“你不知道狼来了的故事吗?哦不对,我就是狼。”
    他抬头看看皎洁的明月,笑着将白子碾碎,丢向窗外。
    墨流觞的神识又散了,他飘在空中看到詹月白的一举一动,咬牙捂着胸口。恍惚中,又被另外一股力量拉扯。
    墨流觞再次睁开眼,并不是熟悉的房顶,他张望四周。
    门推开,一人进来。听脚步声不是白芷,他又闭上眼。
    “怎么今日睡这么久,月白一直都不来看你,是不是不开心?”
    一双温柔的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他忙着和墨仙尊商议大事,有空了一定来看你的,乖。”
    墨流觞猛地坐起,摸摸自己带着婴儿肥的脸,看到一双短小的手。
    门又被推开,是詹月白。
    “醒了?”
    他惊讶地扬起脸看着詹月白走近。
    詹月白轻皱眉覆上他额头,而后笑道:“忘了你这小魔物不可能会发烧,怎么这副呆傻模样?不认识我了?”
    团子裹上被子钻进去,留给他们一个拱起来的球。
    玉姬朝詹月白摇摇头,站起身道:“你最近对团子态度很差,毕竟是小孩子,别太严苛。”
    “嗯,知道了。”
    墨流觞躲在被窝里搓着脸,想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在团子身体里醒来,团子他不是詹月白的……
    “出来。”詹月白很不客气地拍那个球,被子里的一坨也跟着抖一下。
    “咦?我这是在做梦吧,怎么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团子的声音在神识传来,还在不停念叨,“好奇怪啊,以前都不会这样。”
    墨流觞:“?!”
    “哎呀不管了,你快出去啦。不然主人会发现异常的,他凶起来可吓人了。”
    墨流觞慢吞吞从被子里爬出来,因为捂太久鼻子上都挂着亮晶晶的汗液。
    “都说了最近忙不会常来,真是越来越不懂事。”詹月白还是板着一张脸,轻轻刮掉他鼻子上的汗,“你又不是小孩子。”
    墨流觞猛地抬头看他,所以詹月白到底知不知道团子的真实身份?
    “今天带你去见他,不许再闹脾气了。他们喊你少主,你还真当自己是半个主人?你不过是……算了。”詹月白一边说着,一边帮团子穿衣服。
    墨流觞全程都没有说话,还在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把团子给急的。
    “啊啊啊,你怎么不去抱主人,好气!”
    詹月白总算发现团子的不对劲,捏住他小脸:“先前不是吵着要见他,怎么现在让你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在团子的催促下,墨流觞咧开小嘴笑呵呵道:“谢谢主人!我只是太高兴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这么高兴?”詹月白松开他的脸,垂下眼眨了眨,然后将团子从床上抱下来牵住手。
    “走吧。”
    这个身高差得实在太多,团子自从三年前就再也没长大过,一直停留在五岁的状态。墨流觞还不太习惯,小短腿要跟上詹月白的频率就得跨好几步。
    团子还在神识里说话:“要见到槐哥哥啦,嘻嘻。你一会儿可要克制,别表现得太明显,不然主人又会不高兴了。”
    墨流觞:“……”我见我自己,不会这么兴奋的。
    客堂给墨流觞安排的房间在西侧,四周站着守卫防止人溜走。
    一推开门就有东西砸过来,詹月白轻轻接下,涌进来的魔兵把白芷扣住。
    白芷扔过来的是捣药的研钵,魔域没有炼丹炉可以让他炼药,只能回归原始的方式。
    魔域的药草丰富但自带魔气,想要给修士服用就必须先净化。还好他的精魄石自带净化效果,不然真的是束手无策。
    也怪他们大意了,当初来魔域,箫书就打算让墨流觞多带些人。墨流觞认为人多对谈判起不了作用,而且也没有谁是詹月白对手,不如简单点,还能体现诚意。
    只是他们怎么都想不到,墨师叔明明那么强,在詹月白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
    看着墨师叔昏迷不醒,传声符也发不出去,白芷越想越气。詹月白他一定是做了什么,不然以墨师叔的修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受伤!而且现在这局势,跟囚禁有什么区别!
    詹月白检查了研钵的东西,确认是稳定心神的药材,递给身边侍从。
    “畜生,你还有脸来!”白芷怒不可遏。
    “本座来看望师尊,有何不可?”詹月白挥挥手,另一位侍从用破布堵住白芷嘴,将他带回自己房间。
    房门关上,屋内只剩下三人。
    神识里团子一直在哭,嚷着“槐哥哥怎么脸色这么白,槐哥哥是不是又要死了”。墨流觞甚至能想象出来团子打滚撒泼,不停掉金豆子的模样。
    反之,詹月白双臂环胸,坐在床边跟欣赏艺术品一样。
    “你看他,睡得多安静,多优雅。”
    墨流觞仰头看着床上的人,伸出小手去摸,想确认那是不是自己的身体,被詹月白打了一下。
    “只说让你看,没说让你碰。”
    墨流觞收回手,低头不语。
    奇怪,团子怎么这么安静。往常这样对他,要不就哭,要不就甩脸色。
    詹月白按住他的头,强劲的灵力侵入,正好团子偷偷抓住床上人的手。两具身体神识突然相通,团子顿时不受控制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