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墨流觞在想有什么其他可信的理由,干巴巴开口:“还有拟好的提案。”
    詹月白轻轻笑了声:“师尊在说什么,提案刚刚不是拿出来过?”
    白芷就眼睁睁看着詹月白一步步把墨师叔逼到一棵树下,总觉得这个画面不太适合围观,他半捂着眼。
    “师尊难道,因为弟子不愿让你住月华殿而难过?还依旧把弟子当作心上人?”
    墨流觞根本没想到,詹月白居然将自己双手反剪扣住。
    他正准备动手,詹月白手轻轻覆在他眼尾,举止亲昵地把鬓发别到他耳后,又一路滑到下巴抬起,眼神暧昧盯着他的唇:“师尊还是这么好看。”
    异瞳里看不清自己的面容,墨流觞心跳加快。靠近的身体传来温度,双唇即将贴上,他闭上眼睛。
    手上的钳制松开,下巴手指也离去,再睁眼詹月白已在几米外。
    “师尊对这个还真是玩不腻啊。”
    詹月白为墨流觞的演技大大点了个赞,欲擒故纵而已,谁不会似的,
    “有什么忘记的东西赶紧取回来,明日巳时在皎月殿,我们商量提案。”
    白芷抗议:“明日?从全能真教御剑来回至少也得三天!”
    詹月白:“过时不候。”
    “墨师叔,我们还需要回去吗?”
    墨流觞微微一笑:“既然魔尊这么着急,就不浪费时间了。”
    “师尊深明大义。”
    害怕被詹月白惩罚,客堂收拾得特别快,下属进进出出一股脑把东西扔到刨好的坑里,熊熊大火燃烧。
    墨流觞捡起半截被踩进土里的蜡烛,看到的是被踩进地里的真心。詹月白终究是变了,都能做出这番举动,怪自己咎由自取?
    不,我没错。
    我没错,我只是,不记得了……
    蜡烛上的泥土一点点被润湿,滑落,露出干净刺眼的红色。
    月华殿后院槐树焚毁的粉尘还很新鲜,詹月白看着那团偏灰的地方许久。他喜欢槐花,只是因为槐树包含很多跟爷爷相关的美好回忆,跟墨流觞无关。如今因为墨流觞,连这份喜好都要收起来。
    算了,这块地就这样空着吧。
    翌日巳时,墨流觞准时到达皎月殿,詹月白已摆好棋盘等候多时,白芷被留在殿外。
    猜子,互交提案,落子同时进行。
    詹月白吃掉墨流觞的白子:“魔域每年提供水灵草一千株,火灵芝三百株,恶鬼藤五百株……”
    墨流觞围攻上角落的黑子:“昭阳派管辖灵石矿百分之十收成,仙霞岭管辖黑铁石百分之五采集,全能真教管辖猛火油百分之二十开采。”
    黑子大杀四方:“灵矿石百分之二十,黑铁石三十,猛火油五十……”
    白子从容不迫:“灵矿石十五,猛火油三十,黑铁石十。火灵芝五百株,蓝藤三千株。”
    黑子步步紧逼:“灵矿石三十,黑铁石三十五,恶鬼藤七百株。”
    白子绝地反击:“火灵芝一千,水灵草两千。黑铁石十五……”
    “师尊的棋技好像退步很多,八年了都没有练习吗?”
    “月白的棋风变化很多,杀气腾腾,不好。”
    白子又吃掉一片黑子。
    “呀呀呀,师尊果然走了这一步。”詹月白勾着笑落下黑子,局面顿时反转。
    墨流觞并没有被吓到,修长的手指转着白子,轻轻放到左上角。
    “月白也走了这一步啊,为师很欣慰。”
    詹月白先是一愣,后呼了口气摇摇头。
    他左看右看,冥思苦想很久,将黑子紧贴着白子放下,白子竟已无力回天。
    墨流觞反复检查几遍,这一步詹月白肯定提前几十步就算好,比他估算的还要早十个子!
    他抬头,对上詹月白狡黠的笑。普普通通一盘棋,走了整整一生。
    “师尊,我算出师了吧。”
    “不是早就出师了?”墨流觞显出疲态,“就按最后的提案来。”
    詹月白“呀”了一声,无辜道:“我忘记了,师尊你还记得吗?”
    “灵矿石二——”
    “不成,再来一次。师尊这么说弟子也不能确定是不是最终版本。”詹月白打断墨流觞的话,“白芷师兄,麻烦你进来。”
    正打着哈欠的白芷听到詹月白声音,推门而入。屋内两人下棋从早上下到晚上,这会儿天色都暗了。
    “墨师叔,商讨结束了?”
    墨流觞按着眉心面色微红,因为下棋太消耗心神,一时松懈下来才感觉神识的疲乏。
    詹月白本来还想继续,顺便让白芷记录,看墨流觞都快睡着,只好大发慈悲说:“还未定下,明日再来。”
    神识的疲惫抽走墨流觞大部分力量,他示意白芷过来扶着。詹月白手指在棋盒里的棋子里抓来抓去,看着墨流觞的虚弱无动于衷,甚至有些想笑。演技很好,很逼真。
    白芷扶着墨流觞出了皎月殿,直到离开詹月白视线才担忧道:“墨师叔,你这是怎么?詹师弟,魔尊他是不是为难你了?”
    墨流觞摇摇头:“我只是太累,休息休息就好。”
    第二日的棋局更加复杂,两人你来我往不停在讨价还价。白芷手里的纸因为胶着的双方,记了厚厚一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