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之后,白听泉才知晓是什么“大事”。
    只见魏薰的房间处处都是被撕咬破烂的棉絮以及摔砸在地上的破碎瓷片和玉器,整个屋子像是被扫荡过了一样,只剩一个活物……
    ——他们半个月之前捡来的那只小东西,正凶神恶煞地抓着一大团棉絮,疯狂撕咬拉扯着,甩来甩去,一双圆溜溜的大眼几乎要凸出了眼眶,它后腿的伤已经好了,绷带在它疯狂运动的时候滑了下来,露出一块光滑漂亮的雪白皮毛。
    白听泉:“……”
    魏薰叹为观止,鼻尖红红的:“好厉害啊……”
    那小东西忽然耸了耸鼻尖,好似闻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气味,他终于停下了拆家行为,茫然又可怜地抬头,亮晶晶的一对大眼立刻对准了白听泉。
    一瞬间,就像是小绿茶附体,这小东西哼哼唧唧地吐了嘴里的棉絮,狂摇着尾巴径直朝白听泉冲了过来,兴奋地哼唧,绕着白听泉转圈,时不时还跳起来求抱。
    魏薰有些幽怨的声音传来:“这几天它的伤刚有好转,就开始不吃东西了,我今早去华法会走得急,回来一看它连东西都没吃,还……”
    魏薰后面的话不必说,白听泉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小东西倒是会撒娇,开始用毛茸茸的脖子去蹭白听泉的腿。
    魏薰扁扁嘴:“听泉,你看吧,我就说它已经认你为主了,还是你养着吧。”
    白听泉蹲下身,看着小东西极尽卖萌讨好的本事,只觉有趣,小东西一见白听泉蹲下身,立刻没骨气地翻了肚皮,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白听泉。
    白听泉终究还是没有抵抗住诱惑,迟疑地伸出手挠了挠小东西的肚皮。
    魏薰见他们俩玩得高兴,幽怨的语气又加重了几分:“我从头到尾就是个无足轻重的……”
    白听泉挑眉,立刻停止了这种渣男行为,连忙把小家伙推到一边,笑开:“魏薰,你可别这么说,这还缺不了你,还不趁我在这,赶紧进使唤使唤我,把房间收拾好?”
    这小东西在他面前倒是乖巧,有他在,不至于闯下大祸,带去听雪峰还能与他做个伴,解解闷,总之,魏薰这里是不能留了。
    一天拆一次家那可还了得。
    魏薰又是幽怨地看了那小东西一眼,只能叹气,认命地开始打扫屋子。
    这个过程里小家伙倒是一直乖巧听话,蹲坐在一旁,好奇地打量着忙碌的两个人。
    房间打扫完毕,白听泉又陪魏薰去采买了些东西,回来之后魏薰才依依不舍地教训了那小东西一通,无非就是“真不听话”“真不乖”“到了听泉那要老实一点之类的话”。
    白听泉打趣:“人家比你要明白。”
    小东西一到白听泉的怀里就安静得像只小玩偶,睁着一双纯良无害的眼睛打量着魏薰。
    魏薰倒是有些不舍得,他是真的喜欢它,他又揉了揉小东西的头,轻声道:“你给它起个名字吧……”
    白听泉沉吟一会,随意道:“我看它从头白到尾,不如就叫白白吧。”
    魏薰:“……行。”
    白听泉红衣上落满白雪,他怀里抱着白白,白白好奇地探出头来,鼻尖落上一点雪花,一双眼无辜又干净。
    白听泉登上听雪峰的阶梯,长睫在眼底落下一片浓密的阴影,他似乎是有些不开心,腰间晃荡的银蓝色腰牌之上,一个精致的“泉”字清晰可见。
    每靠近听雪峰一点,白听泉那种抵触忐忑的心情就愈发强烈。
    也不知道温止知道他养了一只没来由的小灵宠,会不会责备他。
    白听泉有些忧郁惆怅,因此走着走着没有注意到前方的阶梯上躺了一只半死不活的鸟。
    遂一脚踩了上去。
    脚底一滑,他才发现自己踩着了一个软塌塌硬邦邦的东西,他一惊,立刻收回了脚,要道歉的话语都冒到了嘴边。
    随后,一双眼瞬间变成死鱼眼……
    躺在台阶上奄奄一息的那只鸟像是回光返照那样,嘶吼着张大了尖嘴,痛苦嚎叫,一对眼球都要凸出来那样,竭力地喘息。
    白听泉:“……别装了,快起来。”
    听到白听泉的话,这只半死不活的鸟立刻回光返照一样,扑腾着翅膀绕着白听泉飞了一圈,兴奋地口吐人语:“主人,主人!我想死你啦嘎!”
    白听泉蹙眉,所幸听雪峰没有人来人往,这般大动静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白听泉这才放松一些,呼出一口气:“你是怎么进来的?”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只鸟叫鸿羽,是大鹏的后代,原身虽不比大鹏,但也是现存的神鸟之中体型最大的了。平常他就化成普通鸟的大小,行事都方便。
    鸿羽也是原主最忠诚的手下。
    鸿羽兴奋地叽叽喳喳道:“主人主人,我可聪明啦!这个琅剑宗上下都是护山大阵,我就卸去了我全身所有的灵力武装,飞到最上面了,然后咻地掉下来就进来啦嘎!”
    白听泉忍不住地勾起唇角:“蠢货。”
    琅剑宗的护山大阵岂是这么容易就被破解的,不过是因为太蠢,歪打正着,再加上守山人心善总不能真的让这只蠢鸟撞死在护山大阵上罢了。
    鸿羽瞬间委屈巴巴:“主人,主人您不想让我过来吗?”
    白听泉伸出手指,鸿羽立刻有默契地落在白听泉的手指上,一双小绿豆眼期待又真诚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