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点太多。
    这一切，估计得等他的榆榆醒来后才能知晓。
    思及此，男生抬眸，目光停留在紧闭的门扉上。
    紧握成拳的手因为少年的平安无事松了松，又因对方今天所遭遇的重新握紧。是指甲都要陷进掌心里的用力。
    他捧在心尖上恨不得宠成小祖宗的人，别人凭什么敢触碰他、伤害他？
    白商霖居然敢——
    秋思凡神色异常冷戾，大概在这世上除了这个人，还没有谁能把他气到这种程度。
    嗤，这也算是种本事。
    *
    一夜无梦。
    程榆是被床板下充满电的手机铃给吵醒的。暴雨歇后，阳光明媚，他差点被透过窗洒下来的光辉刺得睁不开眼，挣扎好一阵，才从床上艰难地爬起，拔下充电线，接了微信通话。
    来电的是他哥。
    程榆道：“喂，哥？”
    嗓音还带了点刚睡醒时的沙哑，思绪短时间也无法集中，直到听见程璟彦说了什么后，他才如梦初醒，一下子清醒过来。
    “昨晚你被人关在学校实验室了？是哪个不要命的王八蛋干的？”青年的声音沉沉地压着，像是一层冰下将要喷薄而出的岩浆。程榆听出他在拼命克制住愤怒，心头不免一阵暖意，“哥，我没事的，你语气听起来好可怕。”
    说完，脑海里浮现昨晚零零碎碎的记忆碎片，他稍微正了正色：“是秋思凡告诉你的？”
    对面许久没回答，似是默认。
    程榆眸色闪了闪：“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说你被人关在乌漆麻黑的实验室里差点出事，不过还好最后找到了，回寝室里睡的。”
    接到姓秋的小子电话时，程璟彦一时间都没认出是他的声音。
    和记忆中那仿佛无时无刻能保持随性自持的语调不同，昨晚那小子的嗓音明显是带着慌乱的，除此之外，还隐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暴虐气息。
    不过也是，换做是他，遇到自己所珍惜的人被伤害，不气个半死简直不正常。
    程璟彦捋了捋呼吸：“小榆，你昨天是去见什么人了？”
    周嘉清似乎去上课了，程榆低头能看到桌上他替自己留的请假条。
    于是没有人说话的寝室显得特别安静。
    过去好久，少年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来。他并没有回答程璟彦的问题，而是问：“哥哥你……是不是告诉过秋思凡，我其实很怕黑这件事？”
    这下子那头也沉默了下来。就在程榆以为对面已经挂断了的时候，他听到程璟彦很轻嗯了一声，像是觉得内疚，说话都有点磕绊：“我告诉他过，小榆你……你别生气。”
    他明知道他弟弟自尊心强，可能从外表看不出来，实则是个很要强的小孩，而他却把他弟弟这致命的弱点告诉了别人，身为哥哥，这可是实在是——
    “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生气？”
    一句话，打断了程璟彦的胡思乱想。
    他稍愣了愣，听到手机里少年的声音又响起来：“如果他不了解我的情况，不知道我怕黑，我都不知道原来他一直在默默保护我。”
    醉酒后宴会的漆黑夜晚，播放着影片光线昏暗的教室，还有这一次……
    “如果他不知道，昨天恐怕也不能那么快的找到我……不对，不能这么说，总之秋思凡不是外人。”
    依旧是印象中清脆的少年音，程璟彦却从中听出了一份成熟的懂事。
    他安静了很久，才喃喃自语般轻声说：“看来那小子是个能说到做到的，对你一直……”
    程榆没太听清：“嗯？”
    “没什么，我们小榆长大了。”清了清嗓子，回忆起秋思凡在电话里对他嘱托的，希望他在程榆醒后试试看能不能问出什么，程璟彦道：“既然小榆不怪哥哥，那能把把你关在实验室里的人的名字告诉哥哥吗？哥哥帮你出气。”
    一提起这件事，昨天白商霖对他说的话，以及他被关在实验室里那段光怪陆离的记忆止不住的浮出视野，程榆睫毛抖了抖，声冷如泉：“对于那个人，我还有很多事要亲口向他问清楚，暂时不希望哥哥插手。”
    “这是把哥哥当外人了？”门外传来敲门的动静，程璟彦举着手机，起身去开门，推门看见来人时顿了顿，把通话调成了免提。
    “没有。只是很多事我自己都没有搞清楚，我怕你跟我一起心烦。”
    什么心烦不心烦的，一听就是借口，哥哥陪弟弟一起心烦怎么了？
    程璟彦瞅了一眼正在脱鞋的男生，收回视线：“是真不打算告诉哥哥了？那你那位秋同学呢，也不打算说了？”
    程榆被问得愣了愣，而后音量慢慢低下去，没什么底气地说：“暂时不说吧，昨天那次是意外。”
    程璟彦：“意外？”
    “嗯，那家伙玩阴的。”想起这个就来气，“我下次见到他一定一拳招呼上去，先把他打扒到不能动再掐着脖子逼问，一个账一个账跟他清算，叫他敢抢秋思凡送给我的手表。”
    程璟彦诧异地又看向秋思凡一眼，“这……什么意思？昨天你是因为手表被抢走才中了招的？”
    “是啊，他就是看不惯我喜欢秋思凡，秋思凡也喜欢我，总之就是个神经病，哥哥你别管了，这事我会好好处理的，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