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抬头看见他，下意识露出个笑脸，解释说：“我刚从片场过来，怕让你等太久，没顾得上收拾太干净，对不住。”
    顾司微皱眉头，没刻意计较这些，平淡道：“霍老师百忙之中还要抽空来陪我吃饭，是我荣幸，霍老师这边坐。”
    他指着对面的座位，诚邀霍泓愿。
    然而霍泓愿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货，直接脱去不干净的外套放在门边的衣架上，走到他旁边拉开椅子坐下了，转脸微微笑道：“我觉得还是坐在这更好，离你近点，说话也方便。”
    顾司想到接下来还有话要细说，也就不和霍泓愿在这点上多做纠缠，人爱坐哪就坐哪。
    人到了，该叫服务员过来点单，顾司按了呼叫铃。
    霍泓愿见状便说：“小司过来等我的时候没点菜？”
    “不知道霍老师口味和喜好，不敢擅作主张，你是客，主随客便。”顾司淡淡道。
    霍泓愿眸光闪过丝微光，笑道：“只要是小司点的，我都喜欢吃。”
    顾司藏在袖子里面的胳膊起了层薄薄的鸡皮疙瘩，真是鲜少听到这等肉麻语气的话，他捻了下手指，抬眸盯着霍泓愿：“霍老师知道今天我约您见面吃饭的本意在哪吗？”
    “难道不是许久不见，小司想见见我了？”霍泓愿装傻充愣道，实则心里跟明镜似的，如霍泓愿这般机警的人，从来不赴目的不清楚的酒席。
    霍泓愿首先是个商人，其次才是演员。
    在娱乐圈走到今天，还有什么事看不清的？
    霍泓愿这话说得顾司啼笑皆非，看来他不把话说清楚，霍泓愿是不愿意好好说话了。
    顾司为以后日子过得清闲，不介意厚着脸皮直言直语：“近来霍老师接受采访的时候，似乎很喜欢带我名字，我知道你想说这是粉丝对偶像的真情流露，一两次就算了，可霍老师不觉得你提及次数太多了吗？”
    “未曾，要是可以，我恨不得把自己对你的喜欢昭告全世界。还是说……”霍泓愿恰到好处的停顿了下，惹得他再皱眉，方才拖着语调，暗含幽怨道，“小司介意我蹭热度？”
    顾司气笑了：“霍老师这是在嘲讽我呢？以你如今在圈内地位，真要说起来，也是我蹭霍老师的热度。仔细说来，我这么问显得我异常不识好歹了，大影帝肯纡尊降贵的提我一个小透明的名字，我该感恩戴德，可我这个人向来不爱吃嗟来之食，有些事不问清楚，一辈子都是心里疙瘩。”
    “小司真不用这么拘束，我是心甘情愿让你蹭热度，你是我的偶像，我想让你更红。”霍泓愿像是真心为他考虑，还试图安抚，让他心安理得接受这种好处，仿佛这真是天上掉下的一块无偿馅饼。
    顾司会信才是真正的被猪油蒙了心，他轻瞥霍泓愿，神态冷漠：“多谢霍老师这份好心，但我私以为成名或在圈内红不红，得靠我自己。靠别人带起来的红只是昙花一现。”
    霍泓愿先前就觉得顾司很特别，和顾伐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更符合他的喜好，现在和人处在一室，几句话说得他更喜欢了，顾司不想靠他，想凭实力。
    论私心，他开始欣赏顾司了。
    这更促使他想对顾司进行圈养行为，培养的对方离不开自己，遇事第一反应不是想到顾伐而是想到他。
    他知道很难，却还是想试试，顾司太契合他了。
    当然，此时此景不适合说这话，包厢里面还有另外三人虎视眈眈，他不能操之过急。
    这时服务员进来了，打破两人有些锋芒针对的氛围。
    点单过程中两人还算能友好相处，毕竟当着外人面多少要装一下。
    待服务员走出来，两人又恢复之前局势。
    霍泓愿脸上始终挂着淡笑，语气也是温和有礼：“小司真不用想太多，我第一次追星，不知道该怎么做，就想着把自己拥有的好东西能给的都给你，如果你觉得我这么做不合适，可以告诉我，我会试着改变。”
    试着改变的另一层意思是改变不了就不改了。
    顾司是个聪明人，能听出潜在意思，他微微倾身，黑亮的眼眸直勾勾盯着霍泓愿，里面满是纯净，话说得无比刺心：“那让我和蔺旗对上，也是你拥有的好东西？”
    提到蔺旗，霍泓愿脸上的淡笑几不可见僵了下，似有些不可预料。
    “霍老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不喜欢蔺旗是真事，也没必要把他往我这边推，我和他素昧蒙面，因你互生厌恶，你说这当中谁的罪过比较大？”顾司真假参半道，弄得霍泓愿神态收敛，不再见笑意。
    霍泓愿没想到他会查到这份上，当初蔺旗示好一事，其实知道的人并不多，真正知情者也被收买，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就算被说破，霍泓愿也还是能强装镇定：“蔺旗是圈内优秀后生，我哪敢说不喜欢？倒是你小司，怎么好端端说起他，是不是听见不好传闻？我和他真没什么事。”
    顾司想也没想道：“你和他有没有事关我什么事？我就希望你以后采访别提我名，不用费心思帮我制造热度，我这么糊着挺好，犯不着你多操心。还有，请霍老师记住一点，我还没成年，不要对我说些暧昧话，那样很不道德。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现在成年了，也不会喜欢你。”
    霍泓愿脸沉下来，这些年谈过几次恋爱，睡过不少人，还是初次碰上像顾司这样，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啪啪打脸的人，圈内敢说敢刚的超A小少爷，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