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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穿成皇宫猫管事》 再一眼,是瞧他身上的衣裳,那样好的质地,烛火照映下似有流光,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样贵重的衣裳料子。
然后才是他身旁站着的那人,那少郎君瞧着要比方啼霜高了一个头还不止,玉冠锦袍、长身玉立,样貌也极出众,举手投足皆不似凡人。
方啼霜不知道要怎么同他解释,一时有些哑了声,却听他身侧站着的少年天子忽然替他答道:“啼霜眼下正在天上仙宫里做侍童,天帝念他良善乖巧,便允他回家探一次亲。”
曹纪安半信半疑地看向了方啼霜,小孩儿则连忙点了点头:“他说的不错。”
借着裴野给的话头,方啼霜就顺势往下瞎编了:“我身边这位就是我在仙宫里伺候的仙君,他怕我下来的时候迷了路,所以才跟我一道来的。”
曹二姐给两人倒了杯热水,然后犹犹豫豫地开口问:“你在那仙宫里……过的如何?”
“我过得很好,”方啼霜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仙宫里顿顿都有肉吃,仙君……仙君也对我很好,想要什么便有什么,那儿冬日里连地上都是暖的,一点也不冷——还有阿爷和阿娘,他们也在呢。”
曹纪安听着他的话,心里其实是不大信的,可那日那具小小的尸体,直到现在还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如若不是他说的那般,那要怎么解释站在眼前这个活生生的霜儿呢?
小孩儿顿了顿,又问:“舅母他们哪儿去了?”
“她今日好容易得了空,阿舅便让她带着你几个兄姊去观灯了,二姐说要留下来照顾我,所以才没走……”
话到此处,曹纪安忽然也顿了顿,然后抬眼看向了他的小外甥,眼眶瞧起来也是红的:“霜儿,你舅母……她也是不得已,你也便别怨她,要怨便怨阿舅,都是阿舅没本事。”
方啼霜摇摇头:“我不怨舅母,也不怪阿舅。”
裴野半垂着眼眸,听身侧那小孩儿一边抹眼泪,一边与家人叙旧,等他们聊得差不多了,裴野便轻声提醒了一句:“啼霜,时辰到了。”
方啼霜念念不舍地瞧了两人一眼,低声道:“阿舅、阿姊,我得走了。”
裴野将手里抱着的木匣子往那坑坑洼洼的桌案上一放,沉声道:“这是啼霜给你们备的礼,往后每隔一年,便可去院中那株树下再取一回。”
说完他便牵起了方啼霜的手,恭顺有礼道:“告辞。”
曹纪安没管那箱匣里装的是什么,只急匆匆地伸手捞了方啼霜一把,没捞着他的手,只堪堪触着了他冰凉的袖角。
“霜儿!”
方啼霜扣紧了裴野的手,强忍下了想回头的欲望,他怕自己只要回头看上一眼,便要舍不得走了。
两人前脚才刚踏出院子,曹二姐后脚便紧接着追出了屋子,可只不过一晃神的功夫,她便发现她们家霜儿的身影竟已然消失在了茫茫的雪中。
白茫茫的雪地里眼下只剩下方才那位“仙君”的身影,他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狸奴,稍稍回头,冷声同她道:“回去吧。”
他话音才落,那抹绛色的身影便隐没在夜色之中了,就像是一把飞雪、一阵薄雾,转瞬便消逝得无影无踪了。
曹二姐如同失了魂一般,缓步慢行地走回了屋子里,朝着床榻上的中年男人摇了摇头:“我才出院子,霜儿便不见了,只瞧见那‘仙君’怀里抱着一只狸奴……可咱们这儿哪有那样漂亮的狸奴?那简直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曹纪安愣了愣,然后道:“怜儿,你过来瞧瞧这个。”
曹二姐忙走过去,而后借着那箱匣上的一把铜锁,“咔嗒”一声打开了那漆木箱子。
在瞧见那里头装的是什么之后,两人同时都怔住了——
只见方才那两人留下的那箱匣里竟堆满了碎银与十几贯铜钱,足够他们一家衣食无忧地过上一整年了。
与此同时,一辆不怎么起眼的马车内。
少年天子伸手揉了揉那小猫儿的脑袋,夸奖道:“你倒机灵,这回变得很及时。”
小猫儿好奇地仰头看他:“喵呜喵呜?”你给他们留了什么?
“想知道那箱匣里装了什么?”裴野猜道。
小猫儿重重一点头:“喵!”
裴野并不打算瞒他,于是便开口解释道:“只放了点碎银和铜钱,不是什么稀罕物件。”
小猫儿顿时很感激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他不蝻鏠是没想给家里送点什么,可奈何一路上都不好意思向皇帝开口。
可他心里到底还有些不解,不明白一向出手阔绰的皇帝怎么不给金子,那样岂不是一劳永逸?也不必每年都让人去院里那棵树下送钱了。
皇帝不轻不重地掐了把小猫儿的脸,笑道:“你是不是在想,孤为什么不直接给他们一箱金子?”
小猫儿一时怔住了没答话,很诧异为什么裴野最近总能一下猜中他心中所想。
“傻猫儿,你那一家的老弱妇孺,若给了金子,你叫他们怎么花得出去?这不是明摆着要人来打劫吗?”
小猫儿一想通这个道理,便忍不住虎头虎脑地往他手心里一蹭,很感激地“嗷”了一声,然而朝裴野小狗似的甩着他那毛绒绒的尾巴。
他真是一点儿也没想到,裴野不仅为他家里人考虑了,竟还考虑得这样周到。
“喵喵喵!”小猫儿快乐地在他身上穿来窜去、撒娇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