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时,杜申然带着宿舍的其他几个人也下来了。
    他们迅速地商量了一下,决定围着曲绘星站成一个圈,把她藏在圈中心。由于曲绘星的个子很小,所以只要大家走快一点,就能瞒天过海。
    果然,剩下的两层楼都走得很顺利,不过在路过走廊上公用卫生间的时候,圆圈中央努力目不斜视的曲绘星还是听到了一声“你他妈往哪儿尿都溅我身上了!”的叫骂。
    ……男生宿舍,精彩非常。
    但这些曲绘星就不打算在沈曳还发着烧的时候跟他讲了。
    看他不想喝水了,她就把杯子拿了回来:“我答应阿姨半个小时内就出去,你跟我一起走吗?”
    沈曳蔫蔫的垂着眼睛不想动,但看了一会儿曲绘星落在他被子上的手,他还是点了头。
    “你去外面等我。”
    沈曳慢腾腾地掀开被子想去换衣服,但突然想到对面宿舍有个裸睡爱好者,立刻把曲绘星又叫住了。
    “你还是呆在屋子里。”
    曲绘星想了想:“我去阳台吧。”
    阳台能晒到太阳,还挺暖和的。
    曲绘星忽视掉旁边挂着的内裤和袜子,蹲在角落隐藏自己的存在。
    但没想到她刚蹲下,隔壁宿舍一个男生就拿着刚洗好的衣服出来晒。
    “……”
    彼此对视了一下,倒是都还算是镇定。曲绘星继续蹲着,男生继续晒衣服。
    但等衣服挂好,那个男生却走了过来,小声跟她说话:“那个……上次不好意思啊,我真不知道沈曳有女朋友了,不然说什么我也不可能把刘薏带过去。”
    曲绘星想起来了,这就是上次那个把带花女生带到后台找沈曳的男同学。
    她思考了一下,没有指正他话里的错误,而是摆了摆手告诉他没关系。
    男生说了句谢谢,转身回了宿舍。
    这段插曲过后,不到一分钟,沈曳就换好了衣服、戴着口罩过来叫她回去。
    曲绘星检查了一遍他穿的衣服,觉得保暖性还行。
    但她还是怕他再冻到,于是拿过他挂在床头的红围巾,“这个戴上。”
    沈曳戴上了。
    她又指指他羽绒服上的帽子:“这个扣上。衣服拉链也要拉紧。”
    沈曳照做。
    “手套有没有?”
    沈曳摇头。
    曲绘星皱起了眉,看了看自己手上戴着的毛绒棉手套。太小了,沈曳肯定戴不上。
    “我有我有!”
    杜申然从柜子里找出一双还没拆包装的机车皮手套,拿出来送给曲绘星。
    曲绘星递给沈曳,沈曳也戴了。
    这一连串的操作,看得宿舍其他人目瞪口呆。但曲绘星却完全没有注意,还在认真地对着他检查,直到确定他已经被包裹得密不透风了,她才拉着他出了宿舍。
    ……
    虽然一直都很听话,但生着病的沈曳还是不开心。上了出租后就一直盯着车窗外,不想说话,郁郁寡欢。
    曲绘星拿出体温计让他再量一次,然后就安静地坐在他旁边陪着他。
    时间一到,她要了他的温度计看。
    已经烧到39度6了……
    看到这么高的数字,曲绘星紧张得手指都发凉,幸亏杜申然把她找了过来,不然就这么干熬着,万一烧傻了怎么办……
    想着39度6,曲绘星一路担心得不行,到了医院就想给他挂急诊,但分诊台护士在听了沈曳的情况后,却指导他们挂号去了感染性疾病科。两个人找了好久,才找到了这个科室隐蔽的入口。
    曲绘星的猝睡症治疗就是在这家医院,她经常来,自以为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但她从来不知道,这家医院居然还有一个延伸到地下的治疗区。
    小心翼翼的,曲绘星掀开厚重的塑胶门帘,和沈曳一起踏上了这条蜿蜒下行的楼梯。
    楼梯通道光线不足,寒气四溢,咳嗽一声都能传出好几次回音,怎么都感觉很不对劲。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得继续走,曲绘星看到沈曳走路发虚、怕他下楼梯费劲,于是主动伸出了手,握住他的手慢慢拉着他往下走。
    不久后,他们走到了楼梯的末尾。这时出现的居然是两道连续的隔离大铁门,门上墙上贴着各种注意事项和警告的海报,还用鲜红的大字标明“进入前必须戴上口罩”。
    这架势让曲绘星更加不安了。
    而接下来就更糟了。医生对沈曳的情况作了初步了解和检查后,表示不能排除他感染了甲流的可能,因此除了抽血,在化验时医生还专门用棉签刮了他的口腔,用于甲流检测……
    等检查结果时,沈曳看曲绘星紧张得不停捏手指,只好跟她说说话:“都说了不来了。万一我被关进隔离病房,合唱演出和期末考试就全参与不了了。”
    现在是说期末考试的时候吗……
    他的话一点都没办法缓解曲绘星的紧张。
    进门前被要求全部戴口罩,还要接连推开两道沉重的隔离大铁门。里面又冷又阴森,连天花板日光灯的灯光都仿佛比楼上的暗不少,除了几个戴着口罩的医生就只有他们两个在,对面还是一整排的隔离病房,到处都是“危险”的符号……
    为了缓解干坐着瞎想的紧张,曲绘星拿出手机,偷偷地在网上查甲流的资料,结果更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