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张着嘴,不敢看他,但慌张得眼睛眨得飞快。
    在她眼神躲闪时,沈曳的头歪着,食指托住曲绘星的下巴,拇指轻轻地一点一点蹭着她的下唇边缘。
    像是看不清似的, 他还在慢慢的向她俯身,离她嘴唇的距离越来越近。
    曲绘星的手指紧紧攥着, 紧张得都要筋挛了。
    沈曳的眼睛望着她的嘴唇,喉结动了动, 在做一个决定。
    “咚!”
    一声沉重的闷鼓响动结束了这段令曲绘星不知所措的气氛。
    曲绘星朝着声音看去,发出声音的是一面出征时用来振奋队列的大鼓。在鼓前,陈箴放下鼓槌,冲着她微笑。
    曲绘星:“师哥?”
    虽然意外, 但这里既然是陈珠堂哥的店,陈箴出现也算正常。
    反正比沈曳出现在这儿要合理多了。
    陈箴走过来,朝着沈曳望了一眼, 然后继续看向曲绘星:“朋友?”
    “啊,他是……”
    忽然地,曲绘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沈曳才好。
    按道理是要从杜申然追陈珠开始说起,沈曳是杜申然的朋友,她是陈珠的朋友,杜申然总是会来找陈珠,所以曲绘星和沈曳也就认识了……
    但当着沈曳的面,她突然又没办法把这些撇清关系的话说出口。
    看她支吾了半天也没把他介绍出来,沈曳的眼神慢慢冷了下去。
    他淡淡地掀起眼皮,向着陈箴露出一个礼貌到挑不出毛病的笑。
    “师哥好。我叫沈曳。在医学院读大一。”
    这张脸和头发都十分好认,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他是谁了。
    阴魂不散。
    什么东西。
    陈箴温和地笑着点点头,眼睛却只是在他脸上扫了一下就离开了,继续看向曲绘星。
    “我在微信里看到店里的人说陈珠的朋友穿上了这条玉兔裙,就猜到是你。你穿着它,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漂亮。”
    这话,曲绘星就更不好接了。
    好在这时,不知去向的杜申然回到了这边的摄影区。
    看到曲绘星,他马上跑过来:“你们到底在哪儿拍呀?我快把整个摄影馆绕遍了也没找到你们,还差点被关在电缆室里面出来不来qwq”
    哭诉完,他才看到了陈箴。
    曲绘星马上向他介绍他:“这是陈珠的哥哥!”
    杜申然顿时紧张得整个人都僵直了,嘴巴动了动,但是没能说出话。
    曲绘星觉得他要是脱口而出一句“大舅子”也太丢人了,于是她提醒他:“也是师哥,在我们学校读大三。”
    听到杜申然喊了“师哥”,曲绘星放下了心:“你们聊,我去看看珠珠好了没。”
    说完她转过身,捏着裙子叮叮当当马上跑掉了。
    曲绘星一消失,沈曳和陈箴嘴角的笑同时消失了。
    但杜申然才刚到,完全没有发现眼前的两个人有什么不对劲。面对首次见面的陈珠哥哥,他决定要积极表现,于是不停地找话题跟陈箴聊。
    陈箴拿出包里的相机调了调,开始在室内拍场景照,听着杜申然的念叨,偶尔也会回应他几句,当杜申然提到店里的场景很逼真以后,他点头:“这场景建得是不错。”
    “是啊。”一直坐在一边玩手机的沈曳慢条斯理地接过话,“可惜没有酒和烟花。”
    陈箴顿了顿,第一次真正把目光投到了沈曳的脸上。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沈曳:“沈曳。”
    陈箴:“你来这做什么?”
    杜申然已经发觉陈箴的态度并不友善。
    守护宿舍崽崽的责任感一瞬间高过了讨好未来大舅子的情绪,他站出来:“是这里的老板亲自请沈曳过来帮店里拍宣传照的。”
    “嗯,沈曳,我想起你了。”
    陈箴放下了相机:“我系里的学姐前阵子在筹备作品,想要请你做她的拍摄模特,花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用尽了各种方法想打动你,但最后还是没成功。据她说,你这人,钱不缺,名气不需要、三番五次亲自去请的诚意也全当看不见,油盐不进,很是无情。”
    陈箴挑起他细长的桃花眼角,“所以我倒是好奇,我堂哥这家小店,是怎么入了你的眼?我可不信是因为我堂哥出的价更高,学姐最终出的那个价,我堂哥现在绝对出不起。”
    沈曳听他说了一通,这次却是连眼皮都懒得掀了。
    “我要说的答案,你恐怕不会想听。”
    陈箴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我很想听。”
    沈曳笑:“你想听我就告诉你?凭什么?”
    杜申然夹在中间,看完左边看右边,很快就被这种发展弄懵了。
    他只能拿出手机给陈珠发消息:【小姐姐你到底在哪儿?你哥哥和沈曳好像吵起来了!好可怕!qwq】
    曲绘星蹦跶回她们的化妆间时,陈珠的妆刚刚画好,正在试发饰。
    见曲绘星回来,她把手机朝她一递,给她看了杜申然发来的消息。
    曲绘星看得一头雾水,却还是忍不住有些不放心。
    在镜子里看到曲绘星的神色,陈珠说:“我这边还要一会儿,你不如替我去看看情况?”
    曲绘星想了想,还是折返了回去。
    她想了一路也没想出来他们为什么要吵架,正在想是不是杜申然弄错了,但等她一赶到,就看到陈箴和沈曳面对面站着对视,中间只隔了不到两臂的距离,即使迟钝如她,也感觉出了那两人间的气氛很凝固,简直就像一根绷紧到了极限的箭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