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他刻意压低了音量,“看看微信。”
    “这是什么?”许笑笑打开手机,看到了一串数字。
    “我家门锁的密码。”
    “干嘛?”
    “说真的,我和许雪真的分了。”肖凯笑的那叫一个邪魅,“我说过,你想来,随时可以来。”
    “无聊。”
    许笑笑看着那张令人生厌的脸,转身就走了。
    她换了身衣服,便直奔另一个地点,下午还有一场广告要拍。
    一进摄影棚,她便马不解鞍的卸妆、上妆,换造型……她明天还要赶回横店,工作几乎填满了她的每一分钟,不过这样才好,笑笑想。
    忙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夜色开始袭来,比许笑笑早一步结束工作的肖凯,先是和朋友泡了一会儿吧,玩到意犹未尽时,带了个年轻小姑娘回了家。
    两人借着酒劲亲密地搂在一起,正要翻云覆雨,哪知入户门响起电子锁的提示音,再一看,就看到了一脸怒气的许雪。
    双方都楞了下,许雪一个箭步冲上前,啪的一声,给了那个女人一巴掌。小姑娘被打懵了,都来不及喊出声,就见肖凯抢先一步,反手给了许雪一巴掌!
    “你他妈的是不是欠打!”
    男人到了临门一脚,却被人坏了好事,再加之酒精作祟,肖凯的火气瞬间就被点燃了。他觉得那一巴掌不解气,又一把揪住许雪的头发,脚一抬,将人踹出老远。
    许雪倒在地上发出闷哼时,床。上的年轻女孩吓坏了,她拿起外套就跑了出去。肖凯见状,嘴里骂了声“草”,又给地上的人补了一脚。
    打,已经成了他与许雪之间的家常便饭。
    一个恨对方无情无义,却又幻想着共度余生。一个嫌对方碍手碍脚,上位成功后,即想摆脱纠缠。
    许雪从地上爬起来,愤恨让她变得偏执,也让她更加的做小伏低,“你不是还想和那个野种拍戏吗?我帮你找资源啊……但我们不能分手!”
    “老子再说一次,我们早就分了!滚!”
    “我不同意!不同意!”
    许雪咆哮起来,抓起手边的烟灰缸就扔了过去。房间里激起一声巨响,肖凯咒骂了句,一下扑过去,抓起对方的脑袋狠狠的扇起来。
    酒精上头的他,当下唯一的念头,就是快点摆脱眼前的局面。但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谁都没想到,这个令人窒息的夜晚,已是命运的分道口。
    四小时后,正在睡梦中的许笑笑被一通电话叫醒了。
    那头,许母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焦急,她一下坐起来,重复一遍对方说的地址,“怡佳私立医院?”
    “是,你赶紧过来。”
    二十分钟后,许笑笑去了那个她不太想去的地方。好在,现在是凌晨三点,这个时间那人不可能在医院。
    怡佳私立医院,VIP病房。
    “许小姐吗?”
    “是。”
    “在这边,您跟我来。”
    值班护士带着许笑笑到了病房门口,她一进去,先是感受到一股压抑的氛围。大姐、二姐、三姐都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不约而同的在她身上一瞥,又都心照不宣的移开。
    紧接着,她就看到了病床上的人——面如菜色的许旺东。
    父女两互看了眼,许旺东却将许笑笑视作空气,问大女儿,“小雪呢?”
    “爸爸,一直在联系她呢,肯定是睡着了没听见手机响呀。”
    许笑笑脸上划过一瞬自嘲,转身就往外走,高琳眉心一蹙,立刻就跟了出去。
    门外,许母一把拉住了笑笑的胳膊,“你这是干嘛?”
    “妈,你让我大半夜的过来,是说他病了,但我看他也没想让我过来啊,以后这种事你就别叫我了。”
    许笑笑知道母亲的用意。所有的关心、露面,无非都是以后争家产时的筹码,但她一点都不稀罕。
    “你爸患癌了。”
    许笑笑愣住,高琳往外多走了几步,离病房稍远些,继续道:“肝癌,大概是喝酒喝多了。”
    许母说话的时候,唇角向下耷拉着,一件羊绒大衣的底下,穿的是条睡裤,这和她平日阔太太的做派简直判若两人。
    “你爸早上就住进来了,最近总说肝疼,晚上出的化验结果,不太好。”
    母女两互看了眼,气氛渐渐凝重起来。
    隔了好久,许笑笑说:“晚上就知道结果了,为什么半夜折腾我们?”
    “他这人你还不了解?他半夜做了个梦,说是梦到家里少了个人,就非要我把人都喊过来。”
    “他没让你喊我吧。”
    高琳楞了下,没想到许笑笑会这么说。
    “妈,我明天——啊不对,已经过了12点了,我天亮了还要赶去横店,先走了。”
    走廊里重新响起脚步声,那声音渐行渐远,就像有些人,有些事,正在预备最后的道别。
    。……
    次日正午,许笑笑在回横店的路上,竟然接到了三姐的电话,问她知不知道许雪在哪儿。许家老三是唯一一个不那么敌对她的人,可这通电话还是让人颇感意外。
    她们找人居然都找到她这儿来了。
    保姆车行至内环某个路口,一座灰色大楼从笑笑眼前掠过,她突然想到什么,拨通了肖凯的电话。她记得昨天两人在接受采访时,看到了许雪的身影,她会不会在肖凯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