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之中的这把剑是那片幻境根基，没了他，从今以后，那片幻境就再也不存在了，依存于幻境中的那个怀柯也将永远消逝。”怀苍语气平静的陈述道。
    黎昭缄默，其实这一事实她在离开幻境时从怀柯的反应中已经能够窥见一二，但真的听到怀苍说出，还是感到一些唏嘘。
    不过她并不为此悲伤。
    “幻境中的真的是她吗？过去遗留的一抹意识，人不人鬼不鬼，对于她而言，可能从此消逝反而是件好事。”
    怀苍听罢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叹了口气:“有时候我感觉你和她真的一点也不像，但有时候又感觉你和她很像，这种无情的话……恐怕她也是这么想的吧。”
    亲耳听到了黎昭的回答后，他站起了身。
    “也罢，都是她的决定，我这个做徒弟的哪能插得上手。”他淡淡道，话语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阳味。
    随后，怀苍看向了二青，冷笑一声:“幻境中的碎片你也到手了，这回算是黎昭硬要护你，不过……下回你就不一定这么走运了。”
    二青点点头，像个一直包容熊孩子的老父亲。
    怀苍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反应，略微有些恼怒，但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甩袖离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傍晚逐渐浓重的雾气之中，周围的空间随着他的传送一阵扭曲，雾气激荡，最后归于平静。
    也不知道二青到底怎么招他惹他了，看这副样子，简直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和黎昭本来想的熊孩子吃醋有些偏差。
    黎昭若有所思，问道:“幻境中的碎片是什么？”
    二青回道:“青渊剑毁后，遗留在幻境中的碎片。”
    “既然青渊已毁，那你算是什么？”
    二青沉默片刻:“我依附于青剑之上，一切重来，重开灵识，得天运之助，获得人身。”
    “哦？那莫如如算什么呢？”黎昭不咸不淡问道，透露出浓浓的秋后算账的味道。
    不待二青回答，容明在旁先答道:“莫如如……是青渊沉睡时，青剑之上孕育出的新生灵识，当年是我将她带走，送于魔界，交于魔主管束，给了她一副魔族躯壳，抹去记忆，一切重新开始，在魔界长大，彻底摆脱了作为剑灵的过去。”
    黎昭有些恍然，不怪莫如如对她……简直堪称一见钟情热情得很，只是这般……
    究竟算不算得……鸠占鹊巢？
    二青终于开口了:“我沉睡之时，剑上孕育出了新的灵识，她本该才是青剑的剑灵，我本想离去，换一把剑附身，但她……说愿意自己离开，她想要一副属于自己的躯体，不愿永远做剑灵。”
    黎昭心下叹息，竟是没有想到这种发展。
    剑灵终究束缚于剑，做一个自由的魔族，也未尝不好。
    她现在依稀能够理解二青女装的原因，若是青剑剑灵本应是女子，那二青顶替了剑灵的身份……这种偷梁换柱的事情，好像是得女装一下敷衍天道。
    不然也太明目张胆了。
    只是有点谜之好笑，她思索自己是不是应该想办法嘲笑一下二青。
    边上的容明张嘴似是想要继续说什么，黎昭看过去，露出核善的笑容。
    “还没问你呢，怎么出来就到十里坡了？”
    容明话到嘴边一转，本来想继续给二青讲话，结果一转眼火就烧到自己身上了，他开始为自己开脱:
    “我这不是怕你失了智，真要大开杀戒……所以就做了点小准备，把小世界连接到了这里，只是我去得稍微晚了一点点……”
    “没想到一切都结束了啊哈哈哈。”
    哈哈哈这么好笑吗？你笑个屁的笑！
    黎昭继续微笑:“这么不信任我啊。”
    容明:她笑得好恐怖，我曾经可爱软萌的昭昭妹妹去哪里了？
    为什么专职处理烂摊子的我要遭受这种磨难？
    ……
    魔界。
    怀苍一路脚下生风，廊边的魔族守卫纷纷低下了头，他走进了书房。
    书房内一片狼藉，各种文书图纸满地都是，一道小小的人影高高坐在烛台之上，见怀苍进来后，叉着腰飞了起来。
    怀苍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但想想好歹也是自己养大的崽子，再嫌弃还是自家人。
    在养了莫如如以后，他感觉自己依稀能够理解当时怀柯对于他的心情。
    “你好讨厌呀！我明明在昭昭身边待得好好的，干嘛不让我和他一起玩呢！”莫如如扑腾着小翅膀，愤怒的飞到了怀苍的手心中，非常硬骨头的指着魔主的鼻子骂。
    “这么多有意思的人，为什么偏偏一定要和她一起？”怀苍一改在外时阴晴不定的脾气，少见的被指着鼻子骂还脾气很好的问道。
    “呜……可是就是喜欢他，第一眼看到就喜欢，很熟悉很亲切的感觉，可能……可能这就是一见钟情！”
    怀苍敷衍的哦了一声，若有所思，他问道:“那如果……”
    “如果让你做她的剑灵，永远陪伴在黎昭身边，你会愿意吗？”
    莫如如沉默了一会，她有些纠结，但还是丧丧的说道:“恐怕……不大愿意。”
    “我喜欢他，我想作为一个自由的魔族和他谈恋爱，但我还想去各种地方玩，逗弄其他好玩的人啦，魔族啦……永远做一个剑灵，未免有些太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