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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公本是女红妆

    即便此时洪宝着急赶路但也不至于见死不救,吩咐小厮下去查看后自己也跟着弯腰跳下了马车。
    “欸, 你这人怎么躺在路中间呢,醒醒, 醒醒, 欸?”小厮久久不见那人醒转,心头一惊,这人怕不是死了吧?
    念头才刚刚浮现,他就惊出一身冷汗,这会子马车离这个老乞丐不过三步远的距离,要是老乞丐真的一命呜呼了, 他可真的有嘴也说不清楚了。
    天知道他刚刚真的很及时地停车了!
    “怎么了?”
    正当小厮惊疑不定之时, 洪宝走到了他身后, 一边打量地上躺着的老乞丐,一边问道。
    “小的也不知, 喊了半天也没个动静, 怕不是已经……”顿了顿, 压低了声音道,“洪公子,这老头生死不明,咱们还是不要管他, 免得出了什么幺蛾子,到时候咱们可是有理也说不清,更何况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您不是急着见我家公子吗,咱们还是赶快上路吧!”
    左右这一段官道的路旁也算平坦,他小心一点赶车,绕过这老乞丐并非什么难事。
    洪宝听了小厮的话后有稍稍的犹疑,然而看着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老乞丐,她实在无法坐到视而不见、见死不救,因此只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哪里有见死不救的道理。”说着又看了一眼官道延伸的方向,“左右离白水镇也近,咱们顺道将人送去镇上的医馆便是。”
    小厮被说得无话,只能依言上去将老乞丐背到马车上,期间因为老乞丐的身上实在难闻,小厮只能全程屏住呼吸。
    老乞丐十分邋遢,身上的味道实在难闻得紧,把他放入马车后,小厮立即跳下马车大口呼气,看到走过来准备上马车的洪宝,连忙拦住她道:“洪公子还是与我一道坐外面吧,里面的味道实在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他说话时皱着眉满脸嫌弃,洪宝纵使装作男子十六载,但怎么也是锦衣玉食娇养大的,臭味……她自然也是避而远之,因此便颔首坐在了外面,小厮也跟着跳上马车,马鞭子一挥,马车再一次在平坦开阔的官道上飞快地跑了起来。
    进了白水镇,忍受了一路臭味的小厮也不用洪宝开口吩咐就直接将马车赶到镇上的一家医馆门口。
    将老乞丐送进医馆,听说老乞丐只是饿昏了以后,小厮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立马跑出去跟洪宝说了。
    洪宝见此也安了心,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交给小厮,正准备嘱咐他请大夫好好照顾那个老乞丐时却被不远处的一个熟悉身影吸引住了目光。
    长风跑得满头大汗,平时一张白皙好看的脸上这会儿满是慌张,他脚步匆忙冲着医馆而来,冷不防在医馆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而不该出现的人,脚下的步子一滞,反倒是趔趄了两步来到洪宝跟前。
    “洪,洪公子?”
    “长风?你急急忙忙地可是发生了什么?”洪宝心里揣着事儿,这会儿问起话来难免带着几分急迫与担忧。
    长风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微微喘息道,“说来话长,这会儿情况紧急,等回头我再与洪公子您解释。”
    言罢也顾不得洪宝作何反应,径自快步走进医馆,二话不说提溜了坐堂大夫就走。
    老大夫颤颤巍巍地被拖走,洪宝心头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把手里的银子扔给小厮以后就匆匆忙忙地小跑着去追长风。
    纵使长风的脚程再快,这会子拽着老大夫也不免慢了下来,洪宝气喘吁吁地追着,等到追上人以后,一抬头,眼前赫然是当初她曾经住过两宿的宅子,貌似也是庄凝在白水镇落脚的地方?
    这宅子里有人生病了亦或是受伤了?
    跟在长风后面小跑着,洪宝就着长风急匆匆的紧张模样,心里顿时生出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郡主大人……
    不算陌生的房间出现在眼前,洪宝的腿不由一软,险些跌倒在地上,她脚步凌乱地跟进了屋子,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让她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床榻前,长风长信有如黑白双煞一般肃立,面上相同的都是担忧和紧张,而被长风提溜来的老大夫正颤抖着身子给榻上的人查看和清洗伤口。
    洪宝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双脚有如注了铅一般,半天也迈不开步子。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躺在榻上面如金纸、浑身是伤的庄凝,眼里涌出了泪水。
    长信注意到洪宝后看了一眼长风,长风这才想起被自己差点儿忘了的人,敛了敛情绪走到洪宝跟前,声音有些哑,“洪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知道长风大抵是要向自己解释一些什么,可这会子洪宝根本顾不上别的,她的眼里只有满身是伤的庄凝,心也一阵一阵绞痛。
    明明昨天早上还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成了这幅模样?
    洪宝惊疑,可现在她什么都不要知道,她只想尽快确定庄凝不会有事。
    血水换了一盆又一盆,老大夫那袖子胡乱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终于把最后一个伤口清理干净上了药,之后虚脱地坐在一旁,抖着声音道:“这位爷身上的伤虽然并未伤及要害,可是伤口实在太多太深,老朽已经尽了力,但是后面如何得看明早之前这位爷能不能醒来再下诊断。”
    洪宝闻言,越过长风走到老大夫跟前扯着他的衣领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大夫一番折腾早已累得脱力,被洪宝这么一扯险些没从凳子上摔下来,纵使对屋里的人心存畏惧,这会儿也生出了几分恼怒,冷冷道,“尽人事,听天命,能不能活看他自己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