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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王妃不梳妆

    “好!好!皇后从来清高,原是朕自作多情。”魏泷一把拉过谢蕴,两人咫尺的距离,魏泷咬牙道,“是朕需要他们。可是朕为何需要他们,因为他们听话好控制。朕有兄弟、有亲族,可是朕控制不了,朕不仅控制不了,还要担心他们连成一气……”
    “当年,朕就是太仁慈,只挑断她一根手筋。朕合该杀了她,断了杜氏和信王府的联系!”魏泷松开谢蕴,拂袖离去。
    “陛下!”
    “珈玥!”谢蕴追去,不慎撞在案几,她亦未在意,只匆匆出殿,拦下魏泷,喘着气道,“您不能动信王妃!”
    “你还要护着她!”
    “她活着,才能压住信王殿下。她是杜氏嫡女,一旦死去,大长公主亦不会罢休的。如此,信王府和杜氏方算真正同仇敌忾。我是为了你啊,珈玥!”
    “你多虑了!有些事,朕还看得明白,她的命于魏瑾瑜大抵还有几分珍贵。至于姑母——”魏泷冷哼一声,“儿子当前,她难以顾上这个女儿。从小,姑母便对她不甚爱惜!责罚禁闭是常有的事!且看她产子一年,都不送信回来,你便知道他们母女情分有多薄。”
    “所以,她死了不足挂齿,活着却是杜氏的荣光。”魏泷怒气尤盛,一把推开谢蕴。
    谢蕴站立不及,只匆忙扶上廊住,袖中信件便随势飘出,不偏不倚落在两人中间。她腹中痛意更甚,自弯不下身去拣。
    信中没多少字,然“尔妹阿蘅”四字,赫然再测。
    魏泷捡起来,声色平静,“这就是你百般维护她的缘故。纵是你们一见如故,你可分得清亲疏有别?可知你的夫君同她的夫君已到何种地步?”
    “不是这样的,珈玥……”
    “是怎样?难不成皇后觉得朕不够英明理想,让你失望了,你要择他人为君,立个从龙之功?”
    “不是的珈玥。”谢蕴撑着身子靠近他,似安抚,又似祈求,“我只是让信王殿下归还了辅政之权,过两日,他定会上书您的。”
    “我们,慢慢来好不好。权利外放,收拢哪是一朝一夕的事。”
    谢蕴将将把话说完,人便晕了过去。
    她一直不太想要这个孩子,然这一刻躺在床榻上,被人唤着,救着,她便突然滋生了一点要留下他的渴望。
    她的目光望着外头那袭僵立身影,抬手摸上自己的腹部,不管能不能生下来,她都觉得抱歉。
    因为她此刻要他,也不过是想安慰帝王的心。
    孩子在此刻活不成,他定会迁怒。
    晨曦渐露,雪停初阳,原该是未来储君的孩子,没有见到日光。
    谢蕴望着外头的人,亦想起千里之外的那个女子,蓦然便笑一笑。
    她想,她已经尽力了。
    而临漳之地,依旧雪飘。
    夜色昏沉,琅华殿中如今已不再烛火通明。因为自有了孩子后,杜若亲自喂养,昼夜带在身边,为了孩子身体发育,晚间便不再点着烛火。
    初时的一段时间,她抖过几回。魏珣便匆忙起身点灯,她却将他拉住,只缩在床上咬着唇口道,“你抱抱我,抱紧些,缓一缓我便好了。”
    如此两个多月,慢慢地倒也开始睡安稳了。
    起先,七七睡在两人中间。杜若说,这样一边是爹爹,一边是年娘亲,七七便不怕了。
    没多久,七七睡在了最里头,杜若睡在中间。魏珣说,这样一边是夫君,一边是孩子,你就踏实了。
    七七满了一周岁,这床便容不下她了。
    尤其入了秋后,不管杜若如何商量,软磨硬泡,魏珣皆不理她。坚持把七七送去了自己的寝殿,由乳母照看。
    实在杜若的手疾又犯了。
    许是近一年的照顾孩子,今岁她疼得愈发厉害。入秋至今五个多月,她每隔三两日便发作一次,夜中尤为频繁。
    每每疼起,总是逼出一身汗。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几乎每次都被魏珣按在怀里,甚至有时都会咬上他肩膀,以作发泄。
    痛急的时候,她便求他,“将剩下的半条筋脉一起震碎吧。”
    缓过劲,她又安慰他,“你别生气,等春天便好了。”
    大汤山上的三万西林府军,有瞬间闪现在魏珣脑海中。却也不过一瞬,便被他压了下去。
    魏珣告诉自己,那是用来抵御外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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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年十二月,信王魏珣交还辅政之权。
    无论往前数几朝,随着帝王的成长,从来辅政之臣与皇权的矛盾总是日渐加剧。后果不是辅政的臣子废掉君主,进阶称帝,便是君主拿下权臣,彻底亲政。
    然大魏的这对兄弟君臣,却似乎是个意外。心平气和、兵不血刃进行了权力的交接。之后,信王还是信王,执大魏兵甲,守临漳要塞。而邺都城内的天子一如往常,批阅政务,处理朝政。
    这样的过度,自然得让人惊讶。
    其中,最恼怒切齿的当数梁国的明镜公主。
    她好不容易在这数年里,根据暗子带回的消息,勉强拼出一点大魏内部的面貌,想着借他们兄弟不和之时,怂恿靠近大汤山处的五小国,打通一线天天堑,孤注一掷破了大魏国都。以此功劳得梁国宗亲支持,从而上位。实乃梁国国中权贵各派分流,除非持昔年君主金印方得一统,然金印流失久矣,她才出此下策。却不想魏国的这对天家兄弟竟又和睦起来。一时间,她虽不甘心多年经营,却也只得稍稍收敛,然到底不曾彻底放弃,只作观望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