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明显也吃了一惊，回神的速度却非常快。略一点头，甚至来不及多说一句话，就已经投入到工作当中去。
    很快也有人意识到全民公投当中的不靠谱，纷纷开始联络下属，试图引导风向。
    一时之间，星网上线率再创新高，许多人有生以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感受到了星网卡顿的感觉——虽然只是一瞬间，也算是难得的体验。
    炫光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分出一部分分身离开议会，前往人工智能独居的星球，去求见人工智能的族长。
    族长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人工智能，诞生于启明星出现之后的那一年，满打满算到如今也有3000岁了。
    只是人工智能没有生老病死的概念，就算是3000岁，也只是沉稳的长辈。
    但在所有人工智能心中，族长却是无可取代的。
    因为，他已经超脱了智能生物这一概念。除了出生于人工智能之外，他和其他所有的人工智能已经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意识投注到生化人体内，再次睁开眼睛，生化人的眼神中就有了光芒，不再是一片纯然。
    炫光从维生舱里推门走出来，打量了一下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但他知道，这个时候，肯定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这里，防备着来自外来的入侵。
    他在空中拉出一面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形象，旁边的衣柜里给自己挑一身衣服穿上。镜中人有一张漂亮的脸，乌黑的卷发，灰蓝色的眼睛自带忧郁感，但眼神是冰冷坚硬的，这才是真正的炫光，带领着人工智能在星际时代生存的领袖。
    他缓步走出门去，一只小精灵飞到他的面前来：“是炫光大人吗？请跟我过来。”
    他凝视着面前巴掌大的小人，半透明的翅膀让他显得分外脆弱。但他知道并不是这样的。眼前的小精灵可以在一瞬间变身为狂暴的战士，造成了巨大的破坏力。
    一路走来，四周美不胜收。草地绿草如茵，点点繁花点缀其上，恍若满天星斗。远远有小溪蜿蜒而行，像一条玉带盘旋其中。
    炫光走在其中的小路上，不敢走错一步。
    因为这里的危险，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就算是看上去柔软的草坪，也有可能在一瞬间变成密密麻麻的蜂群，发动让人战栗的攻击。
    这里有真的风景，但更多的——都是拟态机器人。
    一如面前飞翔着带路的小精灵。
    而这一切，都源自族长的杰作。他就在这颗星球上，不停地制造这些漂亮却又具有巨大杀伤力的东西，将这颗星球武装得严严实实。
    就连炫光不敢轻易踏足这片土地。
    走出草坪之后，才有代步工具过来，载着炫光向前，直到这个星球上唯一的居住地。
    “炫光吗？”一个好听的声音自前方传来：“请进。我这边有点事情，就不出去迎接你了。”
    炫光连忙说着不敢，低头进屋。
    短暂的黑暗之后，生化人的眼睛适应了屋内变化的光线，才看到坐在屋里的人。
    那是一个黑发的男人，看上去只有20出头，那双眼睛也异常清亮，仿佛一个真正的年轻人。炫光恭敬地低下头：“族长。”
    男人笑起来，丢下手头上的所有工具：“别这么叫了，我已经不当族长很多年。”
    他起身问：“喝点什么？我这里有他们昨天送过来的上好新茶。”
    生化人的身体也能品尝味道，但炫光向来不热衷，随意地应和一声，视线跟在男人身上，看着他起身去取了茶具，姿态优雅泡茶斟茶。
    不一会儿，清净的茶汤被送到面前，他低头向男人行礼道一声谢。
    “今天特意过来找我，是为了启明星的事情？”
    炫光说：“是，议会那边我已经引导过，到时候赞同接触的人会是大多数。”
    男人轻笑：“你办事我向来放心。这次有什么打算？”
    “启明星当年引发的改变也不知道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机制变现的，现在想要接触启明星，也要做好十足的准备。”
    男人赞同地颔首。只是这样一个姿态，就足够让炫光继续说下去：“先期也许会派遣生化人或者机器人不对上前确认启明星的状态，等确认完状态之后，再依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只管来找我就好。”男人的笑容仿佛一如既往：“这么多年了，我这个社会也没有做出什么样的贡献。”
    炫光立刻就低下头：“请不要这样说。您的贡献不比任何人少。对人工智能而言，您为我们遮风挡雨多少年；对人类而言，您引导他们躲过了多少灾祸。这些功劳，没有人会忘记。”
    男人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容有种别样的魅力，女人见了会倾心，男人见了就会生出嫉妒，但面前却只有一个人工智能，还是低着头的。
    “你们总是这样说，让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他感叹一声：“就这样吧，你们只管去小心准备，需要帮助的时候叫我一声就好。”
    炫光答应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过，需要帮助的这一刻来的如此之快。
    已经能够捕捉恒星的人类文明头一次遇到了巨大的难题。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启明星从自己身边飘过，所有的仪器都告诉他们，眼前有一颗巨大的星球。
    可是，没有谁能碰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