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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女将》 她确实不想落得个糟糕的下场,所以当然希望燕王出头。
裴君微微出神,不自觉地摩挲刀柄。
明帝已经老了,她得更周详才是……
“裴将军?”
裴君回神,见俞、杨两位尚书皆看着她,笑道:“我只是想起,忽然生分有些刻意,毕竟我与两位大人交好非一日两日,打断骨头连着筋,谁发生什么事儿,都不是一人之事。”
她前后的话变得太快,但俞尚书和杨尚书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都认为裴君乃是细致仔细,他们确实利益关系紧密,牵扯甚深,撕扯断开必会伤及自身。
也正是因为他们不可能轻易剪断,所以才会劝说裴君。
俞尚书叹道:“裴将军说的是,是该三思而动,免得唇亡齿寒。”
“正是如此。”裴君微微真诚道,“两位大人先前所顾虑的,乃是人之常情,为了安两位大人的心,我便做个保证,若是两位遇到些艰难之事,我定然会极力保全。”
俞尚书和杨尚书听她所言,自然要以同样之心回馈。
裴君心道:她就像个伪君子,嘴上说着没有虚情假意,实则句句冠冕堂皇。
这两位大人此时大概是真心实意,希望日后想起来不会后悔,不过就算他们后悔,说出口的话也不能收回了。
她当年麾下将士无数,总有一些忠心耿耿的,两人一定明白言而无信的后果。
从皇城离开,裴君前往金吾卫衙门,午后又去了一趟城外的羽林军大营,黄昏之前才回城。
她大多时间都是如此尽职尽责,许多人劝她以身体为重,莫要太过薄待自己。
她还两袖清风,唯独贪一口酒……
裴君畏冷,路过一家酒肆,教护卫去打了几大坛酒,带回府,邀郝得志一起喝。
人嘛,做了一点不好的事,总想要用什么麻痹一下的。
郝得志虽然痊愈,但是中毒之后比较还是伤了底子,为了身体着想其实应该直接戒酒,可阿酒知道戒酒跟要了他命一样,才再三强调不许他多喝。
是以裴君只分给他一坛,让他解解馋,剩下的都是她自己的。
郝得志看看他面前这一小坛,再看看自家将军身边一圈儿的大酒坛,不满,“将军,阿酒姑娘又不是只限制末将饮酒,您这样,有些过了吧?”
裴君一脚踩在长凳上,拎起酒坛喝了一大口,袖子随意地擦了擦下巴,吊儿郎当道:“爱喝不喝,不喝就还回来。”
郝得志立即抱住酒坛,闻了口酒香,抿了一口,眼睛还在她身边儿打转,商量道:“将军,末将喝都喝了,再多分一些呗,属下难得解解馋……”
裴君戏谑地笑:“你还想骗我?我能不了解你?定是偷偷藏了酒喝。”
郝得志被看穿,挠挠头,下狠招:“将军就不怕我告诉阿酒姑娘?”
裴君挑眉,“你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郝得志不想,又喝了一小口酒,嘀咕:“万一阿酒姑娘忽然过来,自个儿发现了呢?我帮将军您喝一些,好歹消灭一些罪证。”
裴君从容道:“阿酒今日不回来。”
郝得志:“……”
原来是早就打听好了,不愧是将军。
两人插科打诨这么一会儿功夫,裴君手里这坛酒已经去了大半,咕咚咕咚喝完,又拎起另一坛。
郝得志了解将军,知道他今日在将军这儿只有这一小坛了,喝得十分珍惜。
很快,裴君又喝完了一坛酒。
郝得志见她喝得又急又快,皱眉问:“将军,您今儿心情不好吗?”
裴君提着酒坛,看着炉子里的火光,低声道:“倒也并非心情不好,只是做了最坏的打算,眼见征兆来临,百感交集。”
郝得志困惑,“那是料中好,还是料不中好?”
“皆有好有坏……”裴君摇头,不再想那些,而是吩咐道,“你放在我府里库房的东西,哪日闲了,送回你自个儿的宅子去。”
郝得志不乐意,“我跟将军,分什么你我?”
裴君白了他一眼,半真半假道:“我祖母的身体,你是清楚的,待到以后,我打算搬到小宅子去,库房哪放得下那么些东西,打算将一些用不上的都送回御赐的宅子,留在这里也是给婵儿添麻烦。”
郝得志锁眉好半晌,问出一句:“那您的小宅子,还有老郝的住处吗?”
裴君忍俊不禁,“那是不成了,正好我小宅子旁边那户人家想卖宅子,我打算帮你买下来,让你滚回自个儿家去住。”
“不止你,我府里那些护卫,你得分几间屋子给他们,否则白教我养你这么几年?”
郝得志马上拍胸膛道:“这没事儿,包在我老郝身上,只管住,随便住。”
裴君笑睨了他一眼,仰头畅快地灌酒。
正在此时,她身后的门嘎吱一声响,冷风侵入。
郝得志正对着门,睁大眼睛,结结巴巴道:“阿、阿酒、酒姑娘……”
裴君闻到阿酒身上的药香,浑身一僵,缓缓回头,扯起一个笑脸,“呵呵,阿酒,你今日不是不回来了吗?”
郝得志掩耳盗铃,将那小酒坛塞在身后,眼神不住瞥向将军,就是啊,不是说阿酒姑娘今日不回来吗?
裴君干笑,世事难料,难免有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