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页

作品:《我不等你了

    “艹!她是宫斗戏拍多了?”邵嘉凛咒骂一句。
    还别说,黎听双以前真靠几部宫斗戏起家。
    温烟靠着车窗默不作声。
    他见状,展臂把人收到怀里哄:“真没有,山上连个母蚊子都没有。”
    温烟小声又说:“李格说,你们那有女队医,还有慰问演出的文艺兵。”
    “那能跟你比?”他收了收手臂。
    温烟被哄得脸色稍霁。
    她知道他这人,这种事也不屑于撒谎,没有就应该是没有的意思。
    “我那时候总梦到你,一闭眼就是你。梦到你高数考个80多,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偶尔,也会梦到你哭,看个煽情电影都会哭。”他看着她,像是想起了在山上那几年。那时候条件很艰苦,连电话都打不出去。
    “我去西藏的第一年,对方非法越境鸣枪示警的时候,我过去的时候就想着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你……”他自嘲扯了下唇,然后说:“算了,过去的事了。”
    仿佛能想象到真枪实荷的场面。
    “反正以后,以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温烟打断他,窝在他怀里说:“反正你的卡啊什么的,我都知道在什么地方,也知道密码。你要是没了,我就拿着这笔钱想包养谁就包养谁,想想也挺快乐的。”
    他错愕:“温烟?”
    “你又不听我的。”温烟垂下眼睫,故意委委屈屈。
    “我听。”他把人揽得很紧:“我现在,什么不听你的,嗯?”
    他现在是真的对她很包容宠溺,毫无底线。
    可越是这样,她的脑海里,不住地浮现刚刚看到的那幕场景。
    她不敢想,担架上躺着的人如果是邵嘉凛。
    她不敢问,如果今天是他抱着那个小孩,会不会也是这样的结局。
    一想到这些,她后背阵阵发凉,哪怕在他怀里都捂不热。
    手指因为紧张而发麻,心脏也一揪一揪的疼。
    和他相处的这百十来天,他突发状况都多少次了。
    尤其是看他身上落下的几处疤,也能想到他之前的不在意。
    她什么都不怕,就怕他没了。
    她知道,她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再这样喜欢一个人了。
    她抿抿唇,艰涩张口:“邵嘉凛,你知不知道我数学从来都很差,不只是大学的时候很差。”
    “能感受到,”他大学那会教她的时候就发现她对数字敏感性差了些,教好几遍都弄不明白。
    她低下头:“其实我高中的时候,就很差,考不及格。”
    很努力的学,可还是一次次的不及格。
    温景霁都拿她很没办法。
    “没事,反正高考都过去了。你最后考得应该也不错,”他安抚她。
    可温烟把头垂得更低,更小声地回忆:“前些日子,我喝多了,我和你说我上高二、高三那两年连跑早操的等待时间都在背书,吃饭都不嚼。”
    “我不止这些,我每天都去看优秀校友榜,我瘦了10斤,做梦都是高考题。”
    “我真的有学得很努力,因为我好想考上凭北大学。”
    “我好想上凭北大学。”
    “我其实……我其实……”
    “温烟……你。”
    像是有预感,她要说些什么。
    他哄她的笑僵在脸上,紧紧地,攥着手指。
    喉头艰涩。
    在等待宣判,在等待救赎。
    温烟揽住邵嘉凛的脖子,把头锁在他的颈窝里,深吸口气,用最后一点气力说出最后一句。
    “怎么办啊,我好喜欢你。”
    “我其实,不是从上了大学后,才喜欢你的。”
    “我是,为了你,才考来凭北大学。”
    尽管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当此刻终于来临的时候,他还是控制不住心脏剧烈地跳动。
    像是要跳出胸腔。
    “所以,你能不能,为了我,平平安安地活着。”
    和她留给他最后一本书扉里写的一样,无论发生什么,她都希望他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生活。
    她知道他有他的英雄主义,一往无前。
    可也希望,她的这一点点喜欢,能够给他努力活下去的信念。
    在手术室里呆的久了,她太知道渴望活着的坚定信念,对一个人是多重要的东西。
    作为信念的交换,她愿意剖开自己,献祭少女的真心。
    这话直白坦荡。
    说出口,她好像没有退路了。
    她缩在他的颈窝里,静悄悄地,等着他的回应。
    嘴角有一点点咸湿。
    邵嘉凛的拇指狠掐了一下虎口,可还是觉得喉头很堵。
    他艰涩地喊了句她的名字:“温烟。”
    他喊她,她没有应。
    他停了很久,一字一句地跟她承诺:“我答应你,有你在的一天,我都好好活着。”
    后半程路,温烟靠在他怀里,两个人都沉默。
    却好像有一张情绪编织的大网将他们笼罩。
    是蛰伏的猛兽。
    密码锁应声而开的时候,邵嘉凛两下换上拖鞋,忽地一下弯腰把正解开靴子拉链的人熟稔地抱起来,舍不得再让她多走一步路。
    “我还没换鞋。”温烟晃着两脚挣扎。
    靴子悬在脚掌,将掉未掉。
    他把人抱到沙发上,弯腰把她的鞋摘下来,扔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