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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偏偏他是灯》 周天岿然不动,嘲弄勾唇,眼神一点都不放过他:“是吗?你现在才想起来有女朋友了?你女朋友知道你跟别人接吻吗?”
“周天。”梁嘉树忍着不发作,他望着她鲜活逼人的眉眼,觉得对方更陌生,却也更渴望。
手机铃声大作,打断两人,是梁嘉树的,来电显示为贺俊,两人同时消失那么久,不怪上面的人起疑。
周天的包扔上面了。
她看着梁嘉树接电话,他没有一丝慌乱,也没看她,只是简单告诉对方自己有急事要先走了,那头不知说的什么,梁嘉树很快挂了电话。
“我要去接女朋友了。”他冷淡地推开她,像是想到什么,又侧身说,“李佳音还记得吗?她一直都很了解你,今天的事,她应该比我更清楚你的风格,她会听我解释。”
言外之意,李佳音是他女朋友,她最恨的李佳音,是他梁嘉树的女朋友。
梁嘉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冷酷,可他又什么都知道,他急匆匆走向停车的地方,一个人,握着方向盘,坐在车里许久,直到看见周天窈窕的黑色身影从不远处角落走出,才发动车子。
她是全新的那种长发飘飘、骨肉匀称的娉婷模样。
今晚不真实的像一场春梦。
周天脸色苍白地上来,她先去的卫生间,因为没带包,没法补妆,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拍拍脸,泰然处之地进来,她一进来,贺俊的两只眼就紧紧粘在她脸上,低声问:“不舒服?”
“没事。”她静静说。
饭局到最后,贺俊也一滴酒没沾,坚持送周天回学校。
“你跟嘉树认识的吧?”贺俊不愧是老狐狸,他问时,饶有兴味,“倒不是通过你看出来的,他那小子,一向都是冰山脸,今天你跟他说话时,有几秒钟他神情很奇怪,好像不太自在,我猜对没?”
周天比他想的坦然,她还是淡淡的:“既然被贺总窥破了,那我也不用隐瞒。对,我跟是高中同学,他高二时转到北京,他之所以见到我不自在,是因为我们有仇。”
贺俊一下来了兴趣,失笑问:“有仇?你们高中生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周天点头:“您说对了,杀母之仇,因为他,我妈妈去世,您说这算不算深仇大恨?”
贺俊一下愣住,反应几秒,不断瞄向周天:“你这说的,真的还是假的啊?”
周天眼尾曳出一道破碎神韵,可却寒光森森:“贺总可能不清楚十几岁的人,就可以很坏很坏。因为在你们看来,小孩子能有多坏?”她的措辞和思维错位,脑子里,想的已经是李佳音。
车厢内气氛凝固,贺俊轻吁一声,他以为,两人之前也许是少年恋人什么的,谈过也未必。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他语气歉然:“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跟嘉树……”
周天侧过脸:“贺总不用道歉,我想,您应该跟他家里有交情,否则,也不会组这个饭局让他来,您放心,我跟他的瓜葛是我们私人的事,不会影响您什么,也请您不要去问他。”
说起往事,她有种非同寻常的镇定,像在讲个与己无关的故事,贺俊本来计划今晚要发生点什么,吻她,或者一步到位带去开房,这种事,他希望水到渠成,他不至于那么下作去逼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最好是你情我愿,这样不惹麻烦。最好最好,周天也不要动情,各取所需,他是真的怕那种因为爱情要死要活的女孩子。
但没想到周天会轻飘飘说起这些,贺俊只能尴尬地说:“那当然,我怎么可能去问他。”
本以为气氛会这么僵持下去,没想到,周天很快一本正经问起刚才饭桌上没深谈的东西他朋友的食品公司。
“劳烦贺总哪天引荐下吧,我想试一试,其实,我对这块还蛮感兴趣。”周天笑盈盈的。
她总是很大方很礼貌地说“我想试一试”,像初生的小野兽,勇敢无畏地扬起整张脸面对全世界。
人到学校,下车时微醺着踉跄了下,贺俊眼疾手快扶稳她,他身上是标准的成熟男人的味道,说不上来,很稳重,让人觉得心安可以依赖。贺俊轻声问她“需不需要走走”时,换作一般女生,可能早就沦陷了,他喷着昂贵却似有若无的香水,每一道细纹里,都是风度,周天却很快自己站直,她成长飞速,在和贺俊打交道的过程中,渐渐领悟到,一个事业有成的精英男士是如何精准撩拨年轻女孩心弦的,她们的同龄人,总显得太莽,缺他身上那股恰到好处的舒服劲儿,当然,周天清楚这是坚实的物质基础所带来的一种从容和底气。
可惜,这一套对她来说一点都不精准,她的骄傲藏起来,可不代表消失,她能非常从容地接受目前和贺俊的“各取所需”,他和自己相处,聊聊天,谈谈正经事,一定能从她身上获取情绪价值,这就是她的付出,再多,她不是做慈善,也不是言情剧小白花女主,她不愿意给,她不是什么新鲜火辣的小情人。
“我记得,你们学校东南有片湖,一起走走?”贺俊提议了,周天心里觉得好笑,又要讲当年的初恋吗?她记得,贺俊有次和她在园林那边散步,已经事无巨细讲过了,什么纯真,什么青春,但别人的故事始终打动不了她,这一点上,周天也带着惊人的冷酷。
她眼神中流露出疲惫,无奈笑笑:“贺总,这回恐怕要拂你面子了,说实话,我其实心情不算好,想回宿舍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