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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失忆后被迫和宿敌成婚了

    若是真的冷血无情,又怎会在战事毕后, 那般落寞地独自悼念阵亡将士的英灵, 又怎会替温柔地抱起因战争失去了双亲而流离失所的幼童轻声安慰?
    同样的,众人皆传, 天界战神陆柒虽为战神,军功赫赫,满身正气皆是自铁血征战中磨砺而成, 却是最推崇和平不过的仁德之人。
    ……可没人知道,战神之所以为战神,是因为陆柒本就是为了杀伐而生的。
    为杀伐而生之人怎会主和?
    唯有自见过那样的对手之后,陆柒才渐渐明白,世间除了征战还会有许多别的东西。
    比如,他。
    不知何时起,天界战神主动劝说天帝放弃亦武力统一三界的念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于勾画出一副和平的蓝图。
    其实世间本没有和平,有的,不过是不愿两相为敌,不愿势不两立。
    2.
    宁霁玉从未奢望过能与陆柒走到一起。
    他身为冥主,比之旁人对这个身份所代表的的涵义自然更为理解,他一贯知晓,天界与冥府的关系势同水火,即便是在陆柒的推动下签订了条约,也最多只能维持“面和心不和”的表面状态。
    利益不同,不相为谋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他连自己坤泽的身份都不敢吐露半分,又怎敢当真与陆柒交心?
    二界条约的商定的那段日子,的确是他此生最珍惜亦最快乐的时光,可也正是这段时光,让他清楚地认识到,两人没有未来。
    他身为一界之主,须得时时事事为冥府众生考虑;而陆柒乃天界战神,身上所背负的担子,不比他轻。
    天庭不会容许臣子与他私交过密,而他的身份,更不容许他这样做。
    那是害了陆柒,更是害了他冥府的万千百姓。
    闲暇时二人可以是亲密无间的挚友,但一旦开始商议盟誓之事,便各自为政,寸土不让。
    这是独属于他们的心照不宣。
    但陆柒不会知道,在每一个夜里,看似清冷自持的冥主都坐在桌案前,一笔一画描绘他的身形,他们这样品阶的仙人皆是记忆高强,宁霁玉又是早已在心中痴痴想过千遍万遍,自然无需参照,也能画得分毫不差。
    只除了那仅仅出现在陆柒口中的,北境的日出。
    宁霁玉手执画笔,极力想要将陆柒提到的画面记录下来,奈何他虽为冥主,却从未亲眼见过,一时间竟画不出来。
    这时,画笔上一滴朱砂滴落下来,洒在宣纸边缘,恰似温柔散发光晕的初升旭日。
    “原来是这样吗……”宁霁玉望着画布渐渐出神。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随心所欲便好。
    哪怕是使出卑劣肮脏的手段,他也要将人束在身边。
    毕竟,那才是他心中所欲。
    3.
    在冥府与宁霁玉商议盟约之事其间,适逢厉鬼敕望作祟,天界、冥府皆派遣重兵或高手前往缉拿,不料竟都失败,更有甚者不及逃出,反倒被敕望斩于血池之中。
    敕望出自冥府而为祸三界,总归是宁霁玉管理不力,他也无甚法子,只得自己请命前往捉拿,陆柒得知此事,欣然同往,宁霁玉虽挂心陆柒安危,但他到底知晓陆柒实力超凡,更在自己之上,有他出马,此事的确大有可为,只能勉强应下。
    敕望身后的血池虚影乃杀戮万千生灵而成,暴虐无匹,竟是一个战神一个冥主加起来都未可及。
    宁霁玉虽法力高强,奈何他为天阴之体,天生吸引邪祟,对邪气死气更是敏.感,血池显化之时,神志不由便有一丝恍惚。
    “当心!”
    敕望这等积年老魔怎会放过这等机会,立时驱使鬼影向宁霁玉袭去,眼看就要得手,陆柒已是先他一步,将宁霁玉揽入了怀中,抱着人就地一滚,及时避开了鬼影的攻势。
    宁霁玉终于清醒过来,此刻大敌当前,而他仍被人抱在怀里,虽是不合时宜,面色却是骤然红透。
    宁霁玉推了推陆柒的手,示意他自己没事。
    不料陆柒竟鬼迷心窍,下意识说了一句——
    软是软,就是太瘦了点。
    当然陆柒也很快反应过来,立时装作无事发生地挥出了一剑证明自己。
    一剑既出,石破天惊,邪祟不侵。
    谁能想到,后世众人津津乐道的除魔一剑,竟然、竟然只是战神为了掩饰“说错话”的尴尬随手挥出的呢?
    4.
    盟约订立事毕,陆柒便该告辞离去,辞别时,冥主便道:“二界盟约兹事体大,若无将军鼎力支持,定然不成,今夜吾在宫中设酒,想请将军赏光,亦是略表吾之心意。”
    陆柒心中一动,但到底公务在身,在冥府盘桓月余的日子已然极尽满足,他不能奢求更进一步,怕自己当真流连忘返,只得忍痛拒绝:“此前不是已经喝过一回庆功酒了?”
    却听见冥主轻笑一声:“上回是冥府的宴,吾乃代替冥府万千生灵感谢将军;此番则是吾私人相邀,吾已备下美酒,今夜可与将军不醉不休,怎么,将军莫非不愿?”
    冥主今日并未遮面,冷白的日光洒在他的脸上,将那一双旖旎艳丽的眉眼勾勒得更是辗转生姿,摄魂夺魄,陆柒心中一跳,若非还算意识强大,几乎就要陷了进去,已是下意识答应下来。
    宁霁玉知道陆柒好酒,备下的都是世间难得的好酒,二人最后一次如此平静的相处,他不愿叫陆柒留有遗憾,是故即便他自己酒量不济,也强迫自己以法力化去酒力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