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拿了女主剧本的咸鱼 第175节

作品:《错拿了女主剧本的咸鱼

    一大股的敌军,迅速后军转前军,为首的卒长显然早有准备,一点都没见乱,非常精准地扭转身,在令旗指挥下直扑东马鞍山方向!
    这种突然转向,最怕的就是会乱,一不小心,就会演变成溃退。可杨军这个头开得好极了,最前头的不乱,后方的就自然而言不会乱,刹那,气势如虹,在大雨中如同一支利剑,以十倍于季元昊身边剩余的兵马的兵力,杀将过去!
    滂沱大雨,浇得天地白蒙蒙一片,不远处的季子治忍不住屏住呼吸,紧张看着!
    成败在此一举了!!
    然季元昊反应之快,应变之精准,超脱了兄弟二人的意料,这人能有今日之地位成就,真的绝非侥幸偶然的,几乎是敌军异动一瞬间,季元昊面色丕变:“怎么回事?!”
    他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的位置泄露了!
    季元昊又惊又怒,但他立即指挥兵马收缩,并急速往后遁去!
    季元昊,能屈能伸。
    陈义渠暴喝一声:“主子,你走——”
    他已迅速率军迎上,冷雨中,青筋暴突,以一当十!
    季元昊也不废话,迅速扯下披风,掉头往后急退!!
    季子治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可就在这时,就在季元昊急遁出将近二里路,而勤王之兵急速涌至,眼看着要不了多久就要汇合的时候!
    一阵如雷鸣的急促马蹄声!!
    矫健骑兵,前弓后兵,左右包抄,突兀出现,疾冲而下,如潮水般包住季元昊的去路。
    矮坡顶上,一骑缓缓踱出,赫然竟是杨延宗。
    杨延宗居高临下,暴雨中,他身边三大排长长的精锐弓弩手,一待半包围阵势形成,杨延宗一句废话也没有,挥手:“放箭!”
    这一着,声东击西,前松后紧,请君入瓮,连环计非常成功!
    杨延宗一声令下,箭矢如暴雨般激射而出,季元昊目眦尽裂,亲卫首领赵思及左右禁军已一扑而上,挡在他跟前,非常惨烈啊,这最高强度的强弓硬箭,穿透力普通兵卒的布甲绝对挡不住了,更甭提这如雨点的密度!
    刹那惨叫连连,第一轮箭雨未完,身后精兵成片扑倒在地,马嘶人哀嚎,而身手极其矫健的季元昊的御前禁卫已受伤倒地者众,被扎得像马蜂窝似的。
    箭雨间歇,阿川等一流顶尖高手迅速掠上,趁机收割敌卫性命并堵住他们的去路!
    逼得季元昊!他死死瞪着坡上的杨延宗,动作却毫不迟疑,最近的勤王援军已经不足一里路了,他耳廓动了动,趁着弓箭手换人箭雨骤停,他一蹬马鞍,陡然暴起。
    季元昊本人身手高绝,可谓当世第一流的顶尖高手,就连都阿川被逼得往后一仰,他陡然往左急掠退去!
    可杨延宗岂可容他脱身?!
    就在季元昊一动瞬间,杨延宗一跃而起,一掠人已立在坡下,他一抬手,“嗖嗖嗖”三支精铁短箭直射季元昊左胸!
    “取我弓箭来!!”
    杨延宗一伸手,接过他乌木大弓,一拉,十二石大弓一瞬被拉满!弓弦“咯咯作响”他瞄准季元昊咽喉膻中一线,一放,“咻”一声,锐器割裂空气的鸣啸,三支重箭破雨激射而出!!
    季元昊人在半空,无处借力,他也是厉害,旋身一扭,硬生生避过了那三支直逼要害的袖箭,可后续的这三支强弓,却有些难了,他长剑一挥,勉强打歪两支,可最后一支却有如贯雷之势,疾如闪电,“噗”一声,正中目标!
    要是寻常的弓箭,要扎透季元昊身上的重甲有些困难,因为他内里还穿了一件极其珍贵的金丝软甲。
    可偏偏这一箭,是杨延宗亲自操刀的!
    他的臂力,他的功底,连臂粗的旗杆都能直接射断的,何况仅是区区两层铠甲?
    当即“噗”一声闷响,季元昊膻中开出一朵血花,那重箭自胸口而入,贯穿后背而出,他闷哼一声,被重重跌落在地。
    杨延宗微微一笑,抬起另一只手,往他左胸补上一支袖箭。
    他很确定,季元昊并没有什么生长异于常人的地方,心脏是长在左胸的没错。
    隔着暴雨,两人对视了片刻,一个笑意微微,另一个目眦尽裂。
    杨延宗顷刻收敛唇畔笑意,将季元昊置于死地之后,他并不恋战,立即一挥手,“撤!”
    赶在敌军多股勤王兵马不顾一切狂奔而至之前,他利落退场。
    原地,只剩余还未曾咽气的季元昊,还有一地的尸首。
    ……
    季子穆是第一个赶到的。
    他原来的距离并不远。
    一丝丝鲜血溢出,染红了浑浊的泥地,季子穆翻身下马,一步步走向前。
    他俯身,半跪在季元昊身边。
    暴雨滂沱,遮盖了很多声音,他低着头,旁人以为他惊惶伤心。
    可季子穆喊了一声:“父皇?”
    少年的声音沙哑,面上却隐隐有一种掩不住的快意,你终于要死了!
    不让你知道真相,岂不可惜?
    季元昊已届弥留,只是这一瞬,他福至心灵,陡然明悟,“你!!”
    季子穆却抢先道:“你还记得我娘吗?”
    暴雨哗哗。
    这是季子穆第二次问季元昊这个问题了,第一次正是新后旨意下的那天。
    季子穆握着那支箭,压抑不住的痛快:“你要去陪她了。”真好啊。
    说话同时,他手重重往下一送。
    把季元昊激动下往上一动的身躯蓦按了回去,剧痛的心脏,季元昊瞪大眼睛。
    他手抓了一下,什么也没抓住,耳边最后的声音模糊似近又似远。
    “陛下!陛下——”
    他彻底听不见了。
    第114章
    暴雨声隆隆,杨延宗一折返己方中军,他“锵”一声抽出腰间佩剑:“擂鼓,全力进军!!!”
    咚咚咚的牛皮大鼓被敲响,震彻整个临原,杨军爆发一声如雷般的呐喊,冒着大雨旋风般疾冲杀了过去!
    这可是个进军的超好机会。
    杨延宗当然不会放过。
    只不过,幸好朝廷大军这边还有徐文凯,他甚至都顾不上继续奔往季元昊的方向,立即拨转马头,嘶声:“快,快!赶紧把皇旗立起来!!”
    这么多的人,皇帝身殒的消息一时当然不可能传开,徐文凯见势不好,当机立断,立即命人举起巨大的皇旗:“汝等大庆子民,安敢胡言乱语?!”
    徐文凯暴喝。
    倘若皇帝战死的消息传开,今日必败,大败,兵败如山倒,幸好有徐文凯力挽狂澜,他火速命人竖起巨大皇旗,并飞速命传讯兵晓谕三军:此乃敌军乱我军心之奸计!
    皇旗一竖起,方才被敌军喊话唬得慌神的军士这才心中大定,徐文凯险险稳定住军心,全力控阵迎上冲杀而下的敌军,现在这个关口,只能进,不能退的!
    朝廷大军中能干将领也不少,大家全力协作,鏖战厮杀了一整天,虽吃了亏,但到底稳住了,未曾大败,至天黑,才终于顺利鸣金收兵归营。
    这一天实在让人筋疲力尽,只是回营之后,徐文凯还顾不上把湿透了铠甲衣衫换下,匆匆叮嘱一句高度警惕夜袭以及给军士驱寒,就急忙赶往帝帐去了。
    帝帐之内,已经哭声一片。
    除了跪在最前头的季子穆季子治兄弟及一干御前侍候人员及近卫,还有好些先赶来的文臣武将,季元昊的遗体静静躺在临时布置了一下的帝帐之内。
    哭得最伤心的要数季子礼季子瑛兄弟,骤然丧父是一个,另外更重要的一个是这回完了,两人不居嫡不居长,母族在此刻根本就没有话语权,才刚雄心勃勃要夺宠夺嫡,不想兜头一瓢冷水,彻底没指望了。
    徐文凯头痛欲裂,怎么会这样?!
    可现在能拿主意的就他了,他可绝对不能垮的,跪叩过后他也顾不上废话,火速以副帅身份传令,火速撤军,以最快速度撤至临阴城。
    临阴城位于临原东北边缘,属朝廷大军的大后方,也是江陵面向西南的第一道防线。
    皇帝阵亡的消息捂得住一时捂不了长久,可以预见接下来的必会有一段军心大乱士气低迷的时期,继续留在临原已经不合适了,得赶紧退往城高池深的大后方去。
    帐外的御前禁军深知厉害,甚至帝帐都现在也不敢挂白,他们在外头也佯作镇定继续值守着,就是生怕走漏了消息引发恐慌而给敌军可趁之机。
    徐文凯也不是就这么直接撤退的,他进行了周密的战略部署,以进为退,刚好迎上杨延宗遣来切断他们撤退路线的以分割合围突袭军,双方激战了一场,徐文凯且战且退,最终成功率军退回临阴城。
    有这么一位料敌先机身经百战的主帅,是非常幸运的。面对汹汹乘胜追击骁勇敌军,一般二般人真没法这么轻易全须全尾把大军撤回来。
    这时候,连普通兵卒都察觉有点不对了,但临阴城门一闭,将绝大部分问题都暂且隔绝了。
    所有知情将领都大松了一口气。
    ……
    只不过,这松口气的将领并不包括徐文凯。
    皇帝驾崩的凶信已经八百里飞马送返阳都了,阳都和皇宫怎么哭声一片暂且不提,摆在徐文凯面前的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国不可一日无君!
    好不容易顺利撤进临阴城,徐文凯长吐了一口气,春雨绵绵他浑身湿透,这几天他身上就没有干过的时候,他也四十多的人了,身上旧伤的阴痛像从骨缝子里渗出来似的,匆匆巡视过城防后才返房回衣服,刚出来,便看见二弟徐文垣在屋里来回踱步等着。
    “大哥!”
    一见徐文凯,徐文垣立即迎了上来。
    他面色隐隐带着紧张和期待,都不用说话,兄弟两人心知肚明,徐文垣顿了顿,才说:“皇后娘娘已经赶往临阴了,过两天就能到。”
    临阴到阳都,足一千里的路程,但八百里加急一天多也就到了,徐皇后闻讯大急,亲自出宫赴南。
    徐皇后好歹也是将门之后,虽养尊处优长大,但也会大多数贵女不会的一项技能,就是骑马。虽然她长大后就不爱骑了,觉得不优雅,但此时此刻根本顾不上,将儿子送回徐家,她直接登船顺水而下,之后快马,愣是五日时间不到就能赶到临阴。
    “她来做什么?!”
    徐文凯目光犀利,盯着徐文垣。
    徐文垣口干舌燥,急道:“大哥!!”
    “你想都别想!”
    徐文凯怒斥:“国赖长君,一个奶娃娃上去能干什么?你难道还想当另一个坤氏?!”
    “这种话,不许再说!!”
    徐文凯迅速整理衣裳,他换的是一身大礼服,当场拂袖而去,徐文垣还想追,被兄弟拉住,徐五郎徐六郎死死拽住了他,急道:“二哥,你难道忘了徐家家训和父亲遗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