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林间迷路的小鹿,满含湿润地望着自己。
    朝漉主动坠入山崖的那一刻,无尘承认,他对眼前的小孩心软了。
    朝漉满脸烧红,他呼吸沉重,在无尘撤离前俯身抱住无尘,他再也没有顾忌,薄唇贴上无尘的双唇,辗转吸吮。
    无尘被咬得痛了,从来只有他折磨人,哪里会任人欺负到他头上来,转瞬间他就反客为主,将朝漉压在了身下……
    一夜春宵,清晨醒来的时候,无尘很快就记起了昨夜的事情。
    朝漉端着早膳走进房间,无尘尴尬地看着对方,两人一时寂静无声。
    朝漉如往常般将早膳放在桌上,说道:“早上厨房做了南瓜粥,我加了师尊喜欢的杏仁花生碎。”
    “朝漉。”无尘叫住他。
    朝漉与他对视,问道:“师尊,怎么了?”
    无尘:“昨夜……我喝醉了,你别放在心上,是师尊错了。”
    朝漉眸色一暗,一脸平静,淡淡‘哦’了声。
    就在无尘以为他要生气的时候,朝漉忽然一笑,端着瓷碗行至榻前。
    朝漉舀了一勺洒满杏仁碎的南瓜粥喂到无尘嘴边,无尘习惯性张嘴,口腔被糖蜜包裹。
    朝漉站在床前,一勺一勺喂着无尘吃完一碗粥,他掏出手帕替无尘擦嘴,转身端着空碗就要出去。
    “朝漉。”
    “我已经放在心上了。”朝漉回头,他脸上笑容明艳,眼中饱含深情,坚定说道,“师尊想让我忘记,我却忘不了,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你休想让我忘记。”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关门离去,徒留下怔怔说不出话的无尘。
    ……
    朝漉躺在院中的吊椅上,他单脚点地,身体左右摇摆,灼热的暖阳照亮他的眉眼,却化不开他眉间愁绪。
    无尘近些年来非常忙碌,连跟他见一面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这都要怪那个最近风头正盛的魔界尊主,传言他无恶不作,屠戮了不少无辜之人。
    作为无尘宗的宗主,修真界第一人,无尘自然而然就被那些人推上了领头的位置。
    魔族魔物众多,若贸然出手,只会伤及无辜。
    自那晚后,无尘有意避开朝漉,他经常外出,常常数月不见人,听说他在和几个宗门宗主商量除魔一事。
    以前,无尘去哪都要带着朝漉,这几年无尘几乎是忘记了他这个徒弟,他也试过跟在无尘身后。
    可惜,每次一转眼,他就被无尘甩下了。
    这一次,他依旧偷偷跟在无尘后面,没有半个时辰,他就找不到无尘的踪迹了。
    师尊不想让他跟着,师尊扔下他了。
    师尊……
    紧闭的眼角沁出眼泪,悲伤的情绪将红衣少年淹没。
    师尊为何不能接受弟子呢?
    你能收留那么肮脏的小孩,为何不能接受如今那么干净的朝漉呢?
    我可以为你做一切。
    师尊,我喜欢你呀……
    黑影笼罩,朝漉倏地睁开双眼,他原本躺在葡萄架下,眼前却被浓烈的黑雾笼罩。
    他翻身站起,握紧勾雪剑,伸手不见五指中,他感受不到危险的气息,有声音在他耳边回荡。
    [你想要得到无尘吗?]
    朝漉拧眉,质问道:“你是谁?”
    [无尘装傻充愣,故意无视你的心意,你知道无尘在装傻,你何不直接点破呢?]
    “我的事情,无需他人干涉。”
    [你想要得到无尘吗?我可以教你得到他的方法,我可以让他正视你的心意,只要你有足够的勇气。]
    “闭嘴,我喜欢师尊,那是我的事情。”
    [你就不想得到无尘的喜欢吗?]
    [你不想再体验那夜的欢好了吗?]
    [你不想一辈子拥有无尘吗?你甘愿一辈子躲在暗处窥视着无尘吗?]
    [他心中装着千千万万的人,而你只是他的徒弟,你做再多,你也只是他的徒弟……]
    ……
    夜已深,无尘忙碌了一天才回到应炔峰。
    平时有护体结界,身体也脏不到哪里去,他爱用清洁咒敷衍了事。
    这几日起早贪黑商议事情,身体不累,神经却一直处于高度紧绷中,他让人倒了几桶热水,准备泡个热水澡洗洗乏。
    刚入水没有半刻钟,房门就被人推开。
    隔着一道屏风,无尘光凭气息就猜出了来人是谁。
    无尘轻轻叹了口气,他太放纵朝漉了。
    朝漉绕过屏风,径直走到浴桶前。
    无尘的长□□浮在水面上,将水下的身体遮盖,朝漉盯着他裸/露的修长脖颈与凸出的锁骨,笑意渐渐浮现。
    “出去。”无尘一想到竟在自家徒弟面前矮了一头,心中升起强烈的不适感。
    他知道朝漉的心意,不知从何时开始,等他发现的时候,那家伙看他的眼神已经变了。
    那浓到化不开的爱意和专注,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发现。
    他以为朝漉是情窦初开,身边没有同龄的玩伴才会误解了他们的关系,他这几年故意远离朝漉,给朝漉找了无数的同龄好友。朝漉无视他的善意,看他的眼神反而越来越炽热。
    朝漉将无尘的怒斥甩在耳后,他走到无尘身后,隔着木桶,双手虚虚环住无尘的脖子。
    不知是热水蒸腾的还是怎么,无尘脸慢慢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