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着楚江,共有五座城池,江城是其中较小的一座。
    顺着楚江支流再往南,就能到达皇帝现在所在的新都。
    筑造城防的难处,就在于这临近江畔的一侧。
    这里乃是江城重要的交通要道,通商口岸,倘若封锁,怕是整个江城民众的生产生活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那么他们这些初来乍到的新任江城管理者,就会失去这得来不易的民心。
    但若是不施加措施,这儿也会成为江城最容易被攻入的孱弱之处。
    而问题就是,如何在不影响民众生活的前提下将江畔这侧的防御措施建好。
    ……
    这晚,又是训练场早假,照例是在许家府邸用晚膳。
    宽阔的漆红圆桌,雕花木椅,众人围坐一处,面前摆的是精致的饭菜吃食。
    许桃桃姐弟俩坐在一起,后头跟着张妈,坐着小凳,伺候许平安吃饭。李氏兄妹也是坐在一起,李乘风靠着许桃桃,李椿靠着娄邵,再往那边就是元戎,还有今日做客的白景栾。
    元让校尉因为身体仍未完全好转,所以还是歇在客房,独自由下头小厮伺候着用药膳。
    旁边有一小桌,上摆着小份饭菜,并无区别。
    这是许府的规矩,贴身伺候的下人不必在小厨房吃饭,可以在主子身边将饭用了,不耽误做事。
    小桌边上坐着大牛二牛,张妈一回身也是其中一个,还有枝儿和元戎的小厮。
    主桌上,许桃桃夹起一块藕盒,放到平安的碗里,随后又夹起一块,放到李乘风的碗里,笑道:“个个儿都愣着做什么,快吃饭呀。”
    李乘风抱着碗,给许桃桃小声道了声谢。
    李椿的表情也是沉寂着,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肃穆。
    许桃桃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李椿想必是为了李乘风的身世一事烦心,而对面那几人,恐怕是在忌惮这初来乍到的客人。
    其中,娄邵的脸色最为难看,他筷子都没动,黑着张脸,看了看白景栾,又看了看许桃桃,眼中风起云涌。
    这小子铁定是误会了什么,许桃桃简直要扶额。
    “呃,还要给各位介绍一下白公子……”
    娄邵眯起眼:“白公子?”
    许桃桃干笑道:“从今日起,白公子歇在府上……”
    元戎放下筷子:“歇在府上?”
    许桃桃眼皮一抽,不由看向白景栾,露出求救的神情。
    白景栾心领神会,冲许桃桃微微一笑。
    看来他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希望他能好好解释一下,许桃桃松了口气。
    一旁的娄邵看着两人眉来眼去,脸更黑了。
    这时,白景栾清了清嗓子,一双上吊眼噙着笑意:“许姑娘说,晚上有事同我商量,还请我在府上住下。”
    许桃桃:??
    娄邵拍案而起,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朵通红,指着白景栾,想说什么,又指着许桃桃,什么话都没憋出来。
    元戎则是抱着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三人,淡淡吐出几个字:“光天化日……”
    “等等等等!”许桃桃也站起身,吸引了一众人的目光。
    她恶狠狠瞪了一眼不嫌事大的白景栾,后者正低头乐得肩膀直抖,一边看向娄邵,解释道:“白公子是墨家弟子,我要请教他关于江畔城防的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说着,她戳戳李乘风:“乘风可以给我作证。”
    李乘风如梦初醒,看向许桃桃,又看向狐疑地盯着自己的娄邵,默默点了点头。
    娄邵这才将信将疑地坐下。
    许桃桃松了口气,讨好般给娄邵夹了个大鸡腿。
    平安见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嗓子脆嫩:“平安也要大鸡腿!”
    “好好好……”许桃桃只好把剩下的一只鸡腿加给平安。
    哄完两个小孩儿,许桃桃坐下,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嘟囔道:“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娄邵抿了口酒,闷闷不乐地瞥了元戎一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罢了。”
    元戎一口酒呛到了嗓子里,咳了好几声。
    “你说谁呢?”
    “谁承认就是说谁。”
    “你!”想起一些往事,元戎红着脸放下酒杯。
    这下好了,连枝儿都愣住了,看向主桌这边。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许桃桃觉得自己头疼得要昏厥。
    张妈和其他下人一句话都不敢说,低着头默默扒饭。
    李椿和李乘风还沉浸在自家伤心事当中,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整间屋子里,就白景栾笑得最欢。
    娄邵和元戎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拌嘴,许桃桃额头青筋直跳。
    她深吸口气,用力一拍桌子:“闭嘴!”
    全场安静了。
    娄邵和元戎察觉到不对,眨巴着眼睛看向许桃桃。
    后者阴恻恻一笑,轻声道:“我看你们俩还是太闲了,明儿随我去茶铺子听课去。”
    “我要练武……”娄邵试图拒绝。
    “少去一天。”许桃桃毫不留情。
    “我得孝敬我爹……”元戎搬出元校尉。
    “今儿怎么没见你去?”许桃桃无情嘲讽。
    两人彻底熄火了,终于闭嘴,也开始低头扒饭。
    只是那扒饭的动作又快又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好几天没吃东西,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