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旁边本在呻吟的伤兵都小声了许多,眼神偷偷瞟过来,视线中带着震惊。
    ——竟然有人敢这样对那娄公子说话?
    娄邵扯扯嘴角,似乎在笑:“我这不是为了给你报仇……”
    一旁的围观群众更震惊了。
    娄公子竟然还不生气?
    真是奇了,整个寨子谁不知道这小子自从上了山头就是一个暴脾气,刚上山的时候就因为被人嘲笑了一句而和人干了一架。
    加上他武学天赋是天赋异禀,现在寨子里自然是没人敢挑衅他了,因此看到许桃桃如此和他交流,都是心中一阵称奇。
    “你一个人冲出去,能顶什么用,你以为你是关云长啊?”许桃桃还在数落他。
    娄邵面露疑惑:“……关云长是何人?”
    许桃桃呼吸一滞:“没什么,就是说你是个莽夫!”
    心里却想,等这次事情解决了,就把《三国演义》写出来。否则打个比方都听不懂,费劲!
    数落够了娄邵,她坐下,平心静气地问大夫:“伤口如何?”
    大夫还没开口,娄邵插嘴道:“没什么大碍。”
    许桃桃白他一眼:“问你了?”
    这么一言一语,许桃桃终于了解到原来虽说娄邵身上这包扎看起来可怕,但实际上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
    “别看娄公子受了一身伤,对面也损失了不少人马呢。”那大夫还不忘夸上娄邵几句。
    “对了,”许桃桃这才想起来,“现在局势如何了?”
    李椿喜笑颜开:“那自然是我们占了上风,那些士兵也就一百多人,他们在明我们在暗,现在战局已经逐渐明朗了。”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打完这场仗,你们最好赶紧进城,免得救兵来到,不好办。”许桃桃沉吟道。
    “明白。”李椿应声。
    正打算离去,余光处却看见娄邵一脸不服气。
    “你又怎么了?”
    娄邵冷哼一声,“刚刚大夫说我杀了敌军多少,你听见没有。”
    真幼稚,许桃桃无奈一笑,“听见了,真厉害。”
    虽说这夸奖实在是不走心,但娄邵的耳朵还是肉眼可见地红了。
    直到许桃桃离开,一旁的人才缓过神来,小心翼翼道:“娄公子,喜欢就得抓紧机会……”
    “闭嘴!”他气急败坏。
    城外二十余里处,驿站。
    一名汉子身着甲胄,正歇马在此,马儿低头喝水,他则倚靠凉亭柱子休憩。
    远处遥遥走来一跛脚老汉,放下挑着的扁担,坐到凉亭里头,用水井打了满满一壶水。
    “这位阿翁,敢问前头的岔路,哪一条是往南的?”那汉子问道。
    老汉斜着看了他一眼,从包袱中掏出烟杆和烟袋子,吧嗒吧嗒在台阶上敲了两下,指了指右边。
    “多谢。”那汉子抱拳起身,牵起马儿,作势要出发。
    只是还没等他上马,一道寒光闪过,那人的脖颈就喷涌出鲜血,软软倒下。
    马儿受惊,发出嘶鸣叫声。
    刀刃入鞘,本体竟是那烟杆,其中所藏利刃,上头乌黑泛青,似乎是抹了什么汁液,能保证一击致命。
    击杀了那士兵,“老汉”扯下脸上面具,露出一张年轻脸庞,乌眉墨发,五官略带阴柔。
    他从士兵的腰间找出一个竹筒,抽出其中函件,看了两眼,然后随手揣在了兜里。
    “真是心大……”他嘴里边嘟囔着什么,边将那士兵的尸体抬起来头朝下扔到了井里,随后用一大石头压上井盖。
    处理完现场,这青年男子背上包袱,翻身上马,朝着这人过来的方向疾驰而去了。
    是夜,江城。
    小范围的城外战争以一边倒的局面胜利,李家寨子拿下江城为了结。
    当得知自己免于被屠戮的命运的时候,满城百姓自然是欢欣鼓舞,但又担心造反一事令自己受到牵连,因此悲喜交加。
    为了安抚城内民众,在商量过后,许桃桃和娄邵等人决定先从疫病的治疗上下手。
    先前,因为种种限制,许桃桃的防治方法并没有得到普及,如今没有了限制,自然可以普及疫病的防治了。
    一大批没有患病的民众被保护起来,同已经患病的病患分开,这样便能有效将病情控制在可控的范围内,不再继续增长。
    许家茶铺作为城中重要的物资和药品提供点,增设了两家,临时充作医房。
    同时,许桃桃也大力招揽了当地懂得岐黄之术的民众,在茶铺中增设义堂,由义堂来负责普及防疫知识和分发药品,原茶铺的帮工仍然是负责分发粮食。
    当然,当地若有愿意学习医术的民众,也可留在义堂学习,治病救人。
    原先许桃桃想着大疫当前,人人自保,应该不会有太多人前来做这免费劳工,但没想到的是,由于义堂救治了许多轻症病患,赢得了城内百姓信任,所以招揽义堂学徒那天,茶铺门口竟然排起了长队。
    尤其是一些大人带着孩子,想让孩子学一门手艺。
    后来,由于报名的人过多,许桃桃不得不下令进行筛选考试,这才留下一批精英,能说会写,有些甚至还有所了解,都分配到义堂的熟练医工手下教导。
    而不光是许桃桃这边忙得不可开交,娄邵那边也同样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