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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绯色黎明

    这些黎羡南也没告诉叶绯,直接找人去做了。
    “想什么呢?”黎羡南把她手捞过来,“也不让抱会呢。”
    他扣着她的手,是真的有点困,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想你会不会有一天,也像宗钰那样说联姻就联姻了。
    这个想法是突然冒出来的,叶绯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要不是我,你是不是要明天才回来?”叶绯又低声问他。
    “嗯,今天港城暴雨,航班全线延误的。”
    “你冒雨买的那些绣球?”
    “不然呢。”他懒洋洋答。
    “那航班延误……”
    “开车去了广东,从广东回来的。”
    “下回,下回下这么大,你不用……”
    “绯绯,”黎羡南打断她,黑夜中偏头看她,他的双眼皮褶皱有点深,看着她的时候,像有些无奈,“我怕你睡不好。”
    他声线浸泡着一些疲惫,却仍然很耐心地跟她说话,这一句我怕你睡不好,像是饱含着缱绻的情意。
    叶绯抬起视线看他,黎羡南一双眼睛也直直地看着她,柔和,不似他在外的任何时候。
    他看她的目光,只因让她看到开放的绣球花,那都让她的心里下过一场春雨。
    “黎羡南,初五那天的人工降雪。”
    “我打的电话让人降的,”他诚实答了,“看你盼了那么多天,我不想看你失望,也多亏那几天空气潮,不然人工也降不下来。”
    “……”
    “还要问什么呢,正好趁这会儿都给你答了。”他是这么说的,语调却有哄着更多点儿。
    “黎羡南,你为什么对这么普通的我这么好。”
    叶绯低着视线,目光不知道往哪儿放,落到手上,看见那枚戒指,尺寸是正好贴合着她的手指,红钻的颜色极深,很热烈的颜色。
    “绯绯,有没有那样一种可能,”黎羡南的手动了一下,仿佛十指紧扣,他掌心温热干燥,那样全然地牵着她的手,“你在我眼里一点儿都不普通呢?”
    叶绯撇撇嘴,黎羡南又伸手,捏着她的脸颊,“怎么天天苦着脸,跟我虐.待你了似的,不待见我呢?”
    “是你对我太好了。”叶绯被他捏着脸,声调儿闷着。
    对她太好,她总想还一些,可她怎么还呢?能做的,太少了。
    她总觉得自己不太值得被人爱的。
    黎羡南不太喜欢说什么太直白的话,燕京话的声调听着总不适合说些深情语,又大概是因为总听多了赵西政用京腔撩妹,又或者是他没办法将深情直白的话说出口。
    黎羡南在黑夜中看着叶绯的脸,她没什么睡意,长睫颤了颤,被他牵着手不说话。
    黎羡南把她揽过来,叶绯没挣扎,被他揽在怀里,他身上淡淡的气息无名的就让人安心。
    他的手搭她腰上,像是哄她睡。
    这样安静的片刻,黎羡南长长呼出一口气,有点像叹息。
    “我对你的好,都是真的,很高兴这样一段时间陪着你,我对你的好都是真的。”
    他讲粤语的时候,总好像有种深情质地,像黎明时分的天色,漫天的深色,一眼也望不到边。
    又或者更像古寺里寂寂燃烧的长明灯,佛像庇佑,有永生不熄的温存。
    “怎样才算不普通呢?这一生系好短,我也只想你开心,我对你的好,都是真的,我讲不出太复杂的话,就算你是普通的叶绯,也有我的心甘情愿,也无人可替。”
    黎羡南说着,抚了抚她的长发,“睡吧。”
    叶绯闭着眼睛,眼眶无端泛酸,白天在新闻上听他讲粤语,她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总觉得明明都是粤语,白天怎么又能被他说的这样冷淡。
    而他在身边时,嗓音都像是浸过的,清润温和。
    叶绯在他怀中抬头,黎羡南看着她,眸光平和,仿佛星火盏盏,太阳落山,深夜也有火光燃着寸寸暖意。
    “那你再讲一遍吧,”叶绯换了个姿势,在他怀里动了一下,“我……有点儿没安全感。”
    “不讲。”黎羡南抚着她长发轻笑,然后捏着她下巴吻下来,诱她深入,清浅的木质味道与他的呼吸交融,夜晚也好寂静,叶绯总能在他身边变的安心下来。
    以前住在姨妈家那段日子,毕竟是寄人篱下,总要小心翼翼。
    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无家可归。
    爸爸去世前,家里的房子是被卖掉了,她在姑姑家住了几天,结果爸爸去世后,姑姑们都不太愿意了,冯仪要去打工,去了广东,只好把叶绯又托到了姨妈家,叶桐送去了春新的医院。
    其实本来也就没有家了,从小生活的春新市,没有她落脚的地方,以前自己小时候住的房子,也早就被变卖,成了别人的家。
    在姨妈家,也害怕一觉醒来,要面对一通数落,害怕指责,冯仪那时有来电话,也让她不要在姨妈家闯祸。
    姨夫总在算计钱,每个月都问她你妈什么时候打钱过来?
    明明是笑的,却总让叶绯觉得,要是给一个让他不满的答案,叶绯就没地方可以去了。
    叶绯忘记带钥匙也不敢跟姨妈说,姨妈工作也忙,每次暑假寒假,姨妈家的表姐回来,小小的两室一厅,她只能睡在客厅。
    那可能是有一回姨妈一家出去吃饭,叶绯没有地方可以去,默默走回了自己家以前的小区,那栋楼上亮着灯,却不是她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