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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惊!压寨夫君竟是皇上他哥

    沈清姝在被大雪活埋的窒息感中,骤然收回思绪,瞳孔渐渐涣散。
    ……
    金碧辉煌的宫殿。
    床榻上的人猝然坐起身,身上的冷汗浸透了雪白的中衣。青年一无所觉,他犹然沉浸在仓惶可怖的回忆中。
    旁边的宫人尖着嗓子大喊,“快去通知皇上,端王殿下醒啦!”
    谢斯年倏忽间从回忆中转到现实,他指尖死死抓住被褥,“如今是什么年岁?”
    太监乐呵呵地道,“殿下您睡糊涂了,那日你替皇上挡箭,足足昏迷了两月有余,今日终于醒过来了。”
    谢斯年一怔,抓着被褥的手失力般放开。
    太监还没注意到他的神情,就看到亲王殿下猛然翻身下床,他心肝骤然一颤,拦在床边,“哎呦喂我的殿下哟,你刚醒来不能乱跑。”
    他抬眼,看到青年孤寂冷厉的眼眸,“我要去长公主。”
    他向来清冷寡言,宫里的人私底下议论,都觉着他恍若九重天上的神祗,瞧不出情绪。这是他头一次看见端王殿下露出如此神色,仿佛下一秒就会将挡在他身前的人撕裂。
    太监骇然间,谢斯年已然行至殿门口。
    他尚且来不及追,就听到殿门外传来敬德公公的声音,“皇上驾到。”
    紧接着闯进来一名身形高挑的碧眸女子,她神色慌乱,“谢斯年,大事不妙。叛党首领就是……”
    她话还没说完,被宫门外尖细的声音打断。
    “不好啦,不好啦,长公主殿下两月前突遇雪崩,至今生死未卜。”
    “你说什么?”
    傅斯奕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倏忽散去,他看着谢斯年的身影从身侧掠过,再出现时拎着传递消息的小太监的衣襟,小太监在青年的目光中瑟瑟发抖。
    谢斯年死死将唇舌中的血腥味压抑回去,身形仿佛僵在原地。
    落在后头的伊莲娜震惊过后,终于走到谢斯年身侧,“谢斯年,你要冷静,别冲动。”
    她说完,青年慢慢把小太监放下。
    在场所有人松了一口气,又听到青年平静到诡异的声音,“你说什么?”
    小太监在令人心颤的眼神下复述了一遍,不料青年宛若没有听明白,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小太监复述了一遍又一遍,在场诸人都被谢斯年近乎疯魔的状态震慑在原地。傅斯奕与伊莲娜对视,担心他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青年却在所有人的目光下,问了不知第多少遍后慢慢松开了手。
    “生死未卜啊,生死未卜,生死未卜……”他不住呢喃着,唇边甚至还缓缓露出一抹笑。
    下一瞬,猝然吐出一口艳红的血。
    妖冶的鲜血滴落在他雪白的中衣上,凄厉而狼狈。
    那道素来挺拔的身影,猝然失力般跪在地上,唇中的血顺着他的动作啪嗒落在地上。
    青年茫然地抬起头,“生死未卜,是什么意思?”
    “生死未卜,是什么意思?”
    如同失去方向的孩子,仿佛在问别人,又好像在问自己。
    没有人敢答话。
    宫殿内陷入死亡般的沉寂。
    所有人眼睁睁看着那道清雪般的身影,折了风骨跪坐在地上。
    他喃喃自语片刻,目光忽然右移。傅斯奕顺着他的视线,顿时了然——
    他在看皇宫内与沈清姝初遇的地方。
    亦是与她重逢的地方。
    更是与她交错的地方。
    当年他在此处,欲为沈清姝挡下偷袭的箭弩。彼时少女一袭红衣过千军万马,眉眼张扬而肆意,惹得高台上的人惊艳连连。
    如今他在此处,为皇上挡下弑君的箭弩。可醒来后鲜衣怒马的少女却不在了。
    谢斯年忽然站起身,眼神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神情焦急的伊莲娜,略显担忧的傅斯奕……
    每一个人皆神情担忧,可是他们担忧的都不是生死未卜的沈清姝,而是如今山雨欲来风满楼,他会不会因为沈清姝倒下。
    眼前又浮现出昔日少女带兵勤王的景象。
    他不由轻笑出声,多讽刺啊。
    沈清姝救了落难的伊莲娜,一心为大梁谋划。
    可是生死未卜的消息传来,真正为她担忧的只有他一个人。
    第92章 他的故人(二合一) 我有故人抱剑去,……
    黄昏的斜阳映照进昏暗的寝殿, 殿内没有掌灯,在稀稀落落的光线下分割出斑驳的阴影。窗牖外,枝桠上一点点鲜嫩的绿芽儿含苞待放。
    又是一年春好处。
    “你醒了。”悄然而至的伊莲娜望着半倚在床头的青年。
    他穿着单薄的绸衣, 乌发散落在身后。清绝无双的容颜苍白羸弱,宛若大病初愈。那双狭长的丹凤眸不知望向窗外何处, 竟是瞧不出半分鲜活气儿。
    饶是一贯喜欢与谢斯年作对的伊莲娜看到这副尊容,都不由软了心肠, “她的……还没真正传来不是吗?”
    “你现在要振作起来, 只有将叛党斩草除根, 才能去北境救沈清姝。”
    “沈清姝看到你如今的模样一定不会高兴的。”
    ……
    伊莲娜说了一连串劝慰的话, 可是青年从始至终没有丝毫反应, 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
    说到最后,伊莲娜已经没打算等谢斯年回应了。
    她望着窗外的桃花, 声音中带着一丝侥幸,不知是在劝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 “更何况,沈清姝是镇南王养大的。镇南王不一定舍得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