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的嗓音拉回，温梨挑起眉头。
    一边抓起放在角落边上的手机，一边懊恼道：“啊……我调了静音……”
    陆敛舟语气平静和缓地“嗯”了声，随即转身将一旁的椅子搬到她隔壁，与她相邻而坐。
    温梨正准备端起碗，见他动作懵了下，“你……你看着我喝？”
    陆敛舟：“嗯。”
    他的坐姿略显随意慵懒，一双黑眸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温梨咽了咽口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见她这副小模样，陆敛舟随手扦起她桌上的文献资料，漫不经心地道：“你喝你的，不用管我。”
    “嗯……”
    温梨小口地喝着，吃相很文雅，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整个办公室安安静静的，只剩下窗外的雨声还要陆敛舟偶尔的翻页声。
    “你这个课题是想通过卫星遥感测控气候、水文、植被等数据，从而实现气象防灾减灾预警，还有指导退耕还林和荒漠化治理？”
    温梨刚好喝完，放下碗的同时点了点头。
    陆敛舟继续翻阅着，薄唇溢出四个字：“立意不错。”
    他那口吻听起来就像是在平时批阅文件时的老干部作风，很有陆廷集团掌舵人的那副总裁范。
    温梨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回他：“谢谢陆总抬爱。”
    陆敛舟愣了下，视线从那几页资料中抽回，转移至温梨那张小脸上。
    她的黛眉挑起，眉眼弯弯的笑起来带着点儿梨子味的清甜。
    陆敛舟不由得放下手中的那叠资料，倾身凑到她面前，舔了舔后槽牙。
    “喊我陆总？”
    “！！！”
    温梨一惊，这个话题怎么那么似曾相识。
    转念想起上一次她说喊他“叔叔”，他也是用这种眼神看她。
    “不然喊哥……哥哥？”
    温梨说完，有点害羞地别开脸。
    陆敛舟挑了挑眉，歪起嘴角，“那你再喊一声，加个姓氏。”
    温梨：“嗯？”
    “就像喊陆夫人一样。”
    “陆……陆哥哥？”
    似乎是听到了心满意足的答案，陆敛舟才直起身子。
    “……”
    在他面前乖乖喊他陆哥哥的样子，温梨莫名地感到一阵羞耻。
    温梨收回目光，把面前的食盒拧起来，收拾好后看向身旁的陆敛舟。
    “现在跟我一块回去吗？”陆敛舟眸光很深，直直地看进温梨的眼底。
    他的坐姿疏离清贵，询问她时的语气却裹着几分认真温和。
    温梨偏开眼，望着自己面前还没处理完的工作，“我还没做完，要不你先回吧。”
    陆敛舟站起身，随手将椅子放回原来的地方。
    “那你忙你的，我在楼下等你。”说完，他低头整理了下腕骨处的袖扣，将她面前的食盒拎在手上，这才不紧不慢地离开。
    直到陆敛舟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温梨才重新将注意力收拢。
    他说他在楼下等她，这一句话给足了她安全感。
    温梨掀了掀唇畔，继续把手头的思路推完。
    //
    雨水打在幻影的后排车窗上，但因为隔音效果很好，车内的人并没有收到干扰。
    陆敛舟端坐在车内，手里拿着几份刚签过名的文件，瞥了一眼车窗外。
    温梨办公室的灯光还亮着，从雨雾中看去，那光亮隐隐绰绰的。
    他垂眸看一眼腕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四十分了。
    陆敛舟眉头皱了下，她已经好几天没在凌晨一点前入睡了。
    也不知道她这种状态还要持续几天。
    这么想着，陆敛舟将手上的文件放下，又朝窗外看去。
    大约过了两分钟。
    惟一的光亮也熄灭了，陆敛舟敛了敛眸，坐直身子。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到陆敛舟的动作，急忙拿着伞从驾驶座上下来，替他打开了车门。
    陆敛舟下车后接过伞，站在车身旁边。
    等待她下楼的过程中，他突然回忆起了那次温梨给他发的消息。
    她说。
    你有空的话我们聊一聊，我就在你公司楼下。
    那时他在欧洲出差，等会议结束才看到这条消息，可是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
    也不知道她那时在他公司楼下等了多久，而且那时候她的心情该有多难受，等不来他的人，也等不来他的回复。
    陆敛舟指腹摩挲着伞骨的长柄，终于明白从前的自己其实很混蛋。
    他很庆幸，很庆幸她还在。
    直到温梨的那抹身影出现在视野里，他压下情绪，单手撑着伞朝她走去。
    滂沱的雨幕将四周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但此刻，他却觉得她那张小脸格外清晰，像是很早前就已经深深地印在了他心底。
    在她面前站定，陆敛舟张开双臂拥上她，紧闭着双眼，仿佛脱力般。
    “对不起。”
    温梨懵了下，不明白他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和她说对不起。
    但他的怀抱无比虔诚而用力，像是要将她深深揉进自己的怀里一辈子都不放手。
    “你……你怎么了？”温梨怔了怔，“为什么说对不起？”
    他的怀抱炙烈，他的气味逼人，温梨一颗心脏如迷路的小鹿乱撞，呼吸起伏间，她那张脸蛋几乎与男人的胸腔紧密地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