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的老太太顿时脸色煞白。“你——你!”她一看见男人就瞪大了双眼,厉声叫道,“败家子,家族的耻辱,我生下的孽种!”
    “我说过了——闭——嘴!”
    金妮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和他一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帷幔又拉上了。老太太的尖叫声消失了,接着是一片余音回荡。
    “对不起,”金妮小声说,“我忘记这边有个伞架容易把人绊倒。”
    “没关系。”西里斯喘着气,撩开挡住眼睛的额发——这几天金妮一直琢磨这件事,她觉得他蓄起长头发又不修边幅的样子实在很像街上流浪的嬉皮士。“但是我确实提醒你们许多遍了,别叫醒我亲爱的好妈妈。”
    “下次我会注意的。”她一再道歉,尽管心里根本不服气。其实金妮心里想的是——如果你真的像嘴上说的这么在意的话,干嘛不自己把那个该死的伞架移走呢?好吧,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怎么样?”她转向刚走进玄关的爸爸和哈利,“他们怎么判的?难道说——噢,太好了!”从爸爸眉开眼笑的脸上,金妮找到了想要的答案。
    “澄清了,”哈利点点头,“所有的指控都不成立。”
    “我没想到魔法部居然正式开庭审判哈利。但总归有邓布利多在,不会出岔子的,我们最后带回来的还是好消息。我得赶紧去告诉你妈妈,她一定高兴得不得了。”说着,爸爸朝厨房走去。西里斯眼角眉梢也流露出喜悦,紧紧攥住了哈利的手。可是很快,他的神色再度变得比之前还要沉闷。“嗯,真是个好消息啊。不过就算你因为这件事被退学了也没关系。我可以带你逃去别的国家,不管是魔法部还是食死徒的人都不会找到我们——”
    “不行!”哈利斩钉截铁地否决了。金妮也觉得这个提议委实太过莽撞了一些:“我觉得你这样说有点自私,西里斯。”反正她又不归他管,才不担心冲撞这位教父呢,“这对哈利来说不公平。”
    “好吧,好吧,我明白了。”他说,显得很不高兴,“只是随口一提罢了。”
    “其实我是愿意的,上学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金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她一向以为以优秀学生的身份光荣毕业被哈利看得比什么都关键。“我只是不愿意你再被关进阿兹卡班。”
    玄关有了片刻的静默。西里斯看着哈利,凹陷的眼眶中间有一道深纹。“我想,你不如我以为的那样像你父亲,”他声音里明显透着冷淡,“对詹姆来说只有冒险才是有趣的。”
    “听我说。”她说着,向他那边倾去,似乎想要捉住他的胳膊最后又放弃了,“我知道你被困在这里很难受,但是你不能因为这种事而把自己暴露了。你一定要小心,不让凤凰社以外的人发现,这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你要照顾好你自己。”
    “谢谢你,哈利。”西里斯用平板的声音说,“可是你错了,这两年以来我一直都很小心,我们被通缉的逃犯都这样。”
    那天晚上哈利试图再次跟她解释教父对她的种种照顾时,在她们的卧室里,金妮压根不想听。“‘善解人意’?”她重复道,“你在告诉我一个这样对待你的男人’善解人意’又‘可以理解’?”
    “我说不好,我就是喜欢他。”哈利顿了一下,像名电影演员在特写镜头中那样缓缓垂下眼睑。“我想我是爱他的。”
    “我觉得你在犯傻。”金妮说,可能也是有意要取笑一下,“他这样冲你迁怒、发脾气,难道也是出于什么‘爱’吗?”
    哈利的神情顿时像是受到了伤害。“你不明白,他对于我来说是很珍贵的存在。”然而第二天早上西里斯带着两瓶白兰地躲进安置巴克比克的房间,拒绝和所有人说话时,倒没有显得很珍贵。
    到了晚上,大家决定举办一个小小的派对,用彩带和满桌食物把餐厅弄的像样些,以庆祝哈利平安无事通过审判,还有罗恩被选为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队长。卢平、唐克斯和金斯莱·沙克尔,甚至穆迪教授都来了,这下西里斯终于不能再把自己关在他母亲的卧室里和鹰头马身有翼兽一道,于是也出席了。这场聚会的多数时间里他都独自待在角落喝酒,无论什么时候哈利看过去,西里斯都马上报以微笑,仿佛也认为昨天自己的发作很傻,没有办法就这么过去,却也没有准备好要道歉——在这些小心翼翼的笑容之间,他和哈利,他们彼此都没有好好地互相看一眼。
    “信寄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弄错了呢,虽说比去年我们的小罗尼当选级长让人信服。”弗雷德挖苦道。自从大张旗鼓地辍学后,他和乔治极力游说塞德里克用三强争霸赛的奖金在他们自己身上做笔投资,并如愿以偿,如今在对角巷开了一家魔法把戏坊,也帮凤凰社工作。“毕竟头脑正常的人,谁会选罗恩当级长呢?”他说。
    妈妈根本没理弗雷德,在罗恩脸颊上猛亲了一口。“罗恩,你真是太棒了!家里的每个人都做过级长,出了两位魁地奇球队队长,其中一个还两样都占了——你能想象吗!”罗恩脸涨得比番茄还红。弗雷德和乔治在妈妈后面发出响亮的干呕声,可她没有注意到,只顾着用胳膊紧紧搂住罗恩的脖子,在他脸上左一记右一记地吻着。
    “每个人都做过级长——弗雷德和我算什么?隔壁邻居吗?”乔治愤愤不平地说。可是母亲已经走掉了,她要给去切一只烤鸡给罗恩“好好地补充下营养。”仿佛小儿子长得还不够高似的——他才十六岁,已经比双胞胎高整整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