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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金盆洗手作羹汤

    她轻呼一声,从床上翻了个身,就隐约看见一个黑影覆了过来。
    他低声说着什么,可她没有听清。
    沈樊成是一个手艺非常好的厨子。
    他现在要做一道菜,主料就是一条鱼。
    此刻那条鱼躺在砧板上,用一种惶然的眼神看着他。
    这条鱼很漂亮,流线型的身体,他覆手上去,能感受到它腔体内的活力。它试图挣扎起来,可是却被他牢牢按住。
    它的鱼鳞很好看,摸上去十分光滑,还闪着暗光。
    现在,他需要剥鳞。
    鱼开始用更惶然的眼神看他。它的腮在剧烈地开合着,呈现出一种缺水的焦躁状态。
    他还是刮下了那层鱼鳞。
    做菜不需要鱼鳞,那鱼鳞再如何漂亮,也只能被弃置一旁。
    鱼腹处的鳞是鱼最后的倔强,然而在一个厨子面前,这毫无用处。
    哪有做鱼,还会留着鳞的呢。
    被去了鳞的鱼,呈现出一种奇妙的模样。
    沈樊成的手缓缓抚摸过这条鱼的全身,鱼被刺激得不禁抽搐起来。
    鱼眼已经不再看他,而是看向别处。
    他因此更无顾忌。
    他将鱼放进了水里,清洗着它的身子。
    鱼的唇在微微翕动。
    这些水,它仿佛很需要,又仿佛已不再需要。
    然后它被湿淋淋地捞了起来,重新搁回了案板之上。
    有什么东西刺入,给它带来一阵疼痛。
    这是每一个被做成菜的鱼,都会经历的事情。
    那把刀割开了它的腹腔,在鱼身中捣弄。
    鱼仿佛失去了意识,再也不挣扎,任凭自己的身体经历一场大清洗。
    沈樊成的手没有停过。
    生姜切片,大蒜去皮,八角香叶、草果干椒洗净,加以豆瓣,混合出奇妙的味道。
    鱼被丢进了热油之中,滚烫而灼烈,一阵又一阵。一面被煎至金黄,便翻面继续。
    加上之前准备好的佐料,煎出迷人的香味。
    料酒与酱油倒入,加水,大火烧开。
    锅里泛起浮沫。沈樊成细致地一一舀干净。
    然后便是小火慢炖。
    那鱼的香味越来越浓,色泽越发厚重。
    掀开锅盖,汤汁略微收干,夹掉其余香料,放入零星葱花,熄掉火。
    咕嘟的汤汁静了下去,鱼皮金黄,鱼肉嫩白,鱼香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沈樊成轻叹一声。
    这道菜,终于做完了呢。
    这道鱼,必然滋味美甚。
    殷佑微次日清早醒来,动了动身子,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看见枕边的沈樊成。
    他还睡着。
    她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悄悄将脸埋回被子里。
    有些事情真是……不能回忆啊。
    但是……她很欢喜。
    她小心地伸出手,去抱住他的腰,往他怀里缩了缩。
    昨夜睡得太晚,现在仍是困倦。她打了个呵欠,重新闭上眼睛。
    距离起床的时辰,还有很久呢。
    她的呼吸逐渐平稳下去。
    沈樊成很自然地伸出手,把她又搂了过来些。
    鼻尖闻到她发顶的皂角淡香。
    ……真好啊。
    他微微勾唇,没有睁眼。
    晨光熹微,来日方长。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自己真是个艺术家=。=
    不想看菜谱的(……)请移步微博:青草糕,进入相册“灵魂的交流”。
    明天番外。
    大家留言时注意一下措辞啊,我不想被请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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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1.
    沈樊成最近过得生不如死。
    因为, 殷佑微让他多读书。
    俗话说,腹有诗书气自华,殷佑微也没指望他读成个什么大才,只指望他能通过读书稍微陶冶一下情操,不要一股暴发户的气质。
    ——虽然殷家也是暴发户出身,但殷父殷母显然很有远见, 把三个孩子都培养得还算可以, 看上去也像模像样。
    不像沈樊成, 坐没坐相, 吊儿郎当,还缺乏审美情趣。
    比如。
    “沈樊成,你看这个假山和那个假山哪个好看, 哪个更适合我们的院子?”
    “唔,有什么区别?”沈樊成挠头, “不都是一堆石头吗?你要是选不了, 那就两个都搬回去呗。”
    殷佑微:“……”
    “沈樊成, 你说这里是种芍药好还是牡丹好?”
    “不都是花, 随便啦。”他大手一挥,“要是高兴的话,今年种这个明年铲了种那个!”
    殷佑微:“……”
    “沈樊成, 你说新盘下的那家茶楼,改个什么名字好呢?”
    沈樊成沉吟片刻:“聚福楼。”
    殷佑微:“……”
    沈樊成无辜地望着她。
    殷佑微咬牙:“你给自己的剑起名祸水,给刀烈春的刀起名否极,怎么到头来还能起个聚福楼这种名字?”
    沈樊成:“……一座茶楼, 你想怎样?”
    “我要一个好听的、有韵味的、最好还有典故的名字!”
    沈樊成为难地摸了摸下巴:“那……那就春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