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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魂穿后嫁给断袖死对头

    “你打算什么时候进宫?”皇帝一直软禁在宫中,早晚要做个决断,楚卿知道萧绛是想等她的身体完全恢复再去处理政务,但事情一直这么拖着,难免夜长梦多,“我现在没什么大碍了,你早点解决完这些事情,我们早点成婚。”
    萧绛最近心情一直不好,就算陪着楚卿的时候情绪也不如往常高,楚卿有意逗他,便回头在萧绛唇边点了一下,凑到他耳边道:“我身体已经好了,想早点洞房。”
    回应楚卿的是毫无保留的一吻。
    次日。
    因着昨夜久违地折腾了一晚,楚卿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醒来时,萧绛已经不在了。
    据叶安说,萧绛已经乘车入宫了。
    第六十八章 大结局(下)
    曾经守卫皇宫的禁卫以叛军的身份围困着皇城,原本高高在上的皇帝也被软禁在后宫严加监管。这样的情况,已经维持了半月之久。
    老皇帝坐在榻上,单手支着头,鬓边的白发在数日之间蔓延上额顶,连眼角的皱纹都比从前深重了许多。像是多年遗漏的苍老一口气找上来,连头脑都不如从前清明。
    老了吗?
    或许吧!又或许宫女送来的安神香药劲太足,让他总是昏昏欲睡,没有再抵抗的力气了。
    九龙衔珠的紫铜香炉顶缓缓升起香烟,昏昏欲睡间,老皇帝听见门锁碰撞的轻响,是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他像往日打发来送饭的宫女一样,不耐烦地摆摆手,“出去。”
    门口回应的话音却让他一下子从脚跟凉到了头顶。
    “父皇,好久不见。”
    像被人一把推进冰湖里,睡意顷刻间消散殆尽,皇帝错愕地抬眸看向萧绛,唇齿张开半晌,只舒出一口微薄的气,顺带吐出一声沙哑的话音。
    “你来了?”
    明知萧绛早晚会同他来做一个了断,可当看见从前一贯乖顺温和的儿子满眼冷漠地出现在自己眼前,皇帝依旧有些恍惚。
    他平定下思绪,习惯性以帝王的口吻审问起萧绛:“朕已封你为太子,你为何行此谋逆之事?”
    萧绛没答他的话,端着烛台不疾不徐地坐在了他的对侧,像是在提醒他,他已经不是皇帝了。
    “你恨朕?”皇帝从萧绛冰冷的目光中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恨意,“你母后同朕说过,你在冷宫那几年过得不太好,病根是在那时候落下的吧?你母妃的事情,你也还记恨着朕。”
    居高位者习惯了俯瞰世人,以致于常常忘记如何审视自身。明明走到满盘皆输,却连自己从哪步开始下错了棋都不清楚。萧绛不由嗤笑了一声:“如果没有去年中秋的大火,这场父慈子孝的戏码,或许儿臣还愿意陪您演到您寿终正寝的那天。”
    皇帝敲点桌沿的动作停了下来:“就为了一个女人?”
    殿门大敞着,潜入的晚风吹动了二人之间的烛台。萧绛握起烛台,微微倾斜,一滴蜡油冷不防滴在了皇帝搭在桌边的手上。
    手背忽然传来灼热的刺痛,皇帝下意识收回手,警惕又怨恨地看向萧绛,像是被逼入绝路伤痕累累的困兽。
    “父皇怕了。”一贯从容孤傲的帝王露出了猎物般狼狈野蛮的神色,萧绛该觉得可笑的,可他竟丝毫也笑不出,“不过是被蜡油烫了一下,父皇竟如此惊慌。要知道葬身火海,可比被烫一下难受多了。一开始,你会觉得自己正在被人一层层拨开,每一层皮肉都被数以万计的毒蚁啃噬着。不过好在这种痛苦不会维持太久,因为你会慢慢失去神智,会不自觉把全身仅存的注意力都放在被浓烟腐蚀的口鼻上。你会无法呼吸,无法求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萧绛忽然顿了顿,“像父皇这样的人,应该很难接受自己的死吧?”
    楚卿呢?
    那时候的她,也一样很不甘吧?
    皇帝紧紧握住桌沿,企图掩藏自己因恐惧而颤抖的手。萧绛却只是垂着眼眸,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的掌心。
    在他右手的虎口上曾有一道齿痕,是楚卿留下的。
    去年中秋大火时,楚卿在奄奄一息之际,用最后的力气在他掌心虎口的位置咬下了一道齿痕,说要留个记号,等下辈子再靠这道齿痕找他。
    可那笨蛋连咬人都不愿意下狠劲,轻飘飘的齿痕,出了火场就消了。
    下辈子,你去找谁啊?
    “父皇知道死在火场里的人,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吗?”萧绛自然知道自己得不到回应,那个答案像他父皇这样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
    随着话音落地,门口吹入的晚风里混入了些许火油味。萧绛端起烛台起身,皇帝忽然叫住了他:“萧绛,你和我有区别吗?”
    萧绛如同没听见他的话,皇帝又道:“因为你除掉的都是所谓的佞臣,所以你觉得你的手比我干净吗?”
    萧绛顿住了脚步。
    皇帝轻笑:“只要你坐到皇位上,无论是否愿意,终有一天,你也会变成我这副模样。”
    刺鼻的火油味麻痹着嗅觉,站在殿门外萧绛迟迟未动,手背被烛台滴落的蜡油烫起一块块鲜红的伤痕。殿内的皇帝脚上戴着镣铐,满是挑衅地看着他,仿佛烛台落地后被大火吞噬的人不是他,反而会是萧绛。
    一滴蜡油滴在了虎口上,萧绛回过神,视线在虎口上扫过,终于伸出手,将烛台朝向了地上的火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