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当初你就不认同他的方法，别告诉我过了二十多年你突然觉得有用了。”小天狼星担忧地看着自己的老友，怎么一场战争过去仿佛智商被摄魂怪吸掉一大半。
    “我不知道。”卢平想不到反驳的话。
    “做点实际的，投其所好，想想她喜欢什么需要什么。”小天狼星苦口婆心，忘记自己前一天还发誓再也不管他，“这不是我说的，这是她教我的。”
    卢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抬起手看表，“你的约会。”
    “该死要迟到了。”小天狼星风风火火冲上楼，过了一会儿又西装革履地跑下来，停在客厅门口飞快地说，“以防你真的不知道，明天是一月一号，千禧年第一天，孩子们今晚要一起去看烟火。好吧，所有，正常人，都会选择今天晚上约会，我真的得走了。”
    新年的第一天，茉莉想着，随手把桌子上的资料整理在一起，用一本厚厚的专业书压上，时间不早了，她还没换衣服。
    倒不是说真的到了来不及看烟火的地步，但他们决定先一起去吃个饭，没有大人……呸，他们都已经是大人，甚至连金妮都工作半年了。
    “不要因为你的工作忘记或者迟到。”苏菲警告的话还响在耳边，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别说得我像是一个喜欢放鸽子和迟到的人，我时间观念很强的。”
    很强的，永远都是踩点到，她跑上楼，今天的聚会风格是麻瓜生活化，毫无挑战性，茉莉看着自己全是麻瓜衣服的衣柜想。
    卢平的手刚靠近茉莉家的门，门就被打开了，他手的高度尴尬地停在茉莉额头的位置，茉莉弯腰从旁边挤出来，“抱歉，我今天有约要来不及了。”
    “嗯，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把这个给你。”卢平递上另外一只手抱着的盒子，包装算不上精美，但也不是毫无诚意，茉莉往后退了一下，卢平的手小心地举着，“不能算是礼物，你别有压力，嗯，也不占用你的时间，什么时候拆开都行。”
    “好吧，谢谢。”茉莉送了一口气接过来。
    “打扰了。”卢平点点头，快速地幻影移形离开，茉莉看了看手里的盒子又看向院子里的垃圾桶。
    新一年的开始，卢平看着窗外的烟花在空中炸裂，火光星星点点地落下，突然想到曾经也是这样的背景，茉莉站在雪地里带着点刚睡醒的懵懂朝他笑。
    “圣诞节快乐，教授。”她这样说。
    他已经两年没听到茉莉对他说这句话了，如果今年真的可以是一个新的开始，他盯着门口那棵孤零零的树，豆子被烟火声吵醒，飞过来蹭着卢平要安慰，卢平轻轻把它拢在手心里，用两个拇指挡住它耳朵的位置，“你对她礼貌一点好不好？”
    豆子当然什么都没听到，满意地在卢平手心里打滚，卢平叹了口气，不知道她看到那封信了没有。
    茉莉回到家时已经困得不行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对这一年有这么大的兴趣，只觉得自己在人群中脑子都要被挤出来了，推开门，卢平给她的盒子还安安静静地在鞋柜上等着，她最终还是没舍得把它丢进垃圾桶，但也没什么打开它的欲望，明天再说吧，她想。
    这一拖就拖到了哈利和金妮婚礼的前一天，茉莉不想在新年伊始就用光自己所有的年假，所以把机票定在了婚礼的后一天，收拾行李时她又看到门口的盒子，她发誓绝不是一直惦记着它，只是不小心看到了，抱着总不能把它再拖到瑞典的想法，她打开了盒子。
    确实算不上礼物，她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只是两袋蜂蜜公爵的菠萝蜜饯，两袋巧克力，一包猫头鹰零食，还有一封信。
    居然是一封信，茉莉手放在信封上，她还认得出上面的字迹，但这不是字迹的问题，这是一封用钢笔写的信。
    脑子里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是茉莉的声音犹豫地说，“要不然打开看看？”另一个是苏菲的声音在问自己，“看了之后再被他骗一次吗？”
    到底是为什么啊，茉莉忍不住叹气，到底为什么曾经跟自己在一起，又为什么分开，现在为什么又要来找自己呢？
    如果这封信里还是什么都没说，茉莉给自己做假设，那就再也不理他了。
    但如果他说了呢？茉莉不知道。
    亲爱的茉莉，
    我知道你可能不想听我说话，所以决定换个方法，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看的话也没关系。
    但是我想说，我爱你，从很久之前，一直如此。
    抱歉之前因为我的自私和武断做了种种伤害你的决定，你说希望我想清楚，这一次我思考得非常清楚，也绝不会再改变，我想跟你在一起。
    我当然不会指望你因为一封信就原谅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我想重新靠近你。
    莱姆斯（划掉）卢平
    茉莉的大脑空白了几秒，她不知道自己该生气，还是该高兴，或者应该做些别的什么反应，她只觉得迷茫，现在的情况好像介于她做的两种假设的中间，所以她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要顺其自然吗？她问自己，但没人能给她回答。
    她突然迫不及待想回到瑞典，至少那里有人能给她答案，或者至少能把这个问题简化到她理解范围内。
    算了。
    如果没办法做出决定，也不要逼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