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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藏玫瑰

    厉可儿尖叫:“你怎么会在我哥房子里!”
    倪旖也有点懵。
    厉可儿气疯,意识到什么,却压根不想承认,反倒替她找起了理由:“你,你是不是进来偷东西的!你,你偷公司的机密文件,不,不,是偷我哥,我哥的钱!”厉可儿跺脚,只差没跳起来。
    倪旖脑仁儿疼,一向好使的脑子,坏掉似的。她从未想过,有被当场抓奸的这一天。
    正迷茫,厉钊从卧室走出。
    倪旖回头,眼神哀启无助,如抓住救命稻草。
    厉可儿急于拉拢同盟,推开她,“哥,哥!她、这个女人她……”
    厉钊剑眉如墨,眼廓深长。他往沙发一坐,翘着二郎腿,低头点烟。
    烟像雾,跟他语气一样淡。
    厉钊对可儿轻抬下巴,说:
    “不懂事,叫嫂子。”
    失重(10)
    失重
    第10章
    倪旖猛地转过身。
    厉钊手指夹烟,抽了两口又把它摁灭。他侧头的时候,露出脖颈上的皮肤,上边,是和倪旖同款咬痕。厉可儿心灵和视觉遭受双重冲击,哭啼着跑了。
    倪旖走过去,罩着他的小腿就是一踹,“你故意的。我就说,我衣服都哪儿去了,床边就一件你衬衫。”
    厉钊冷声,“没问你要衣服钱,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倪旖真想打他。
    死男人,强词夺理。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她转过身,心跳不止,真是犯愁。
    走了没几步,就被厉钊从身后拽住,“真想跟我不清不白一辈子?躲躲藏藏的,你就这么见不得人?”
    倪旖被那句“一辈子”烧着了耳朵,又稀奇,又惶恐。于是说了一句气死厉总的话,“不是我跟着你。是你死乞白赖地粘着我。”
    “好。”厉钊干脆应,换了个说法:“我就这么带不出去?”
    倪旖脑子有点乱,撒开他的手。
    厉钊也不追,定在原地,“敢给我躲起来或者翻脸不认人,试试看。”
    这话是威胁。
    倪旖立刻龇牙咧嘴,“我爸公司的事儿,你帮了就别想反悔!”
    厉钊:“母老虎。”
    倪旖立刻换上笑脸,跟兔子似的蹦过来,一把搂住厉钊的脖子撒起娇来,“我明明就是小白兔。”
    厉钊满意,眼神跟钩子似的往下,“嗯,是大白兔。”
    倪旖反应过来,一巴掌盖住他的眼睛,“流氓。”
    厉钊朗声大笑,心情越发愉悦,一点都不受被抓奸当场的影响。倪旖没法不多想,很快沉默,心不在焉。
    一会,两人的手机同时响铃。
    厉钊这边,是厉康实。
    倪旖那边,是龚芸。
    厉可儿通风报信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倪旖是真紧张,躲似的远离厉钊五米远,在落地窗边来回踱步,按下接听。
    龚芸嗓门尖锐,语气崩溃,“倪旖!你想害死我吗!”
    倪旖把手机拿远了些,闭上眼。
    龚芸的反应,歇斯底里,“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你要搞妈妈是不是?!你给我开什么玩笑,你赶紧回家解释,说这是误会!”
    倪旖想翻白眼,她套着人家亲哥的衣服,浪里浪气的。人家哥还让她叫自己嫂子,这叫什么误会?明显是正名。
    一想到厉钊这阴险手段,倪旖又想捶他。
    龚芸是真崩溃了,全然没了贵妇姿态。声音之大,穿透手机,隐约在房间回荡。倪旖自己也是麻木的,蔫啦吧唧地听,也不辩解。
    忽的,手心一空,手机被厉钊抽走。
    他替倪旖答:“没有误会。你女儿跟我了。”
    电话挂断,关机,丢还给倪旖,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厉钊说:“回家见我爸。”
    翻船的时候,他不许她独善其身。
    厉家气氛低压古怪,厉康实单独把厉钊叫去了书房,门紧闭,不许旁人靠近。龚芸呆坐在沙发上,每看一眼倪旖,都像要吃人。
    倪旖被这眼神刺着了,重复几次,她提声:“要不要给你把刀。”
    龚芸哭起来,“你个白眼儿狼,你故意报复我,见不得我过好日子,你跟哪个男人不好,偏偏跟他。”
    倪旖太阳穴突突疼,语气也带了刺,她说:“妈,你和厉叔结婚之前,我已认识他很久很久。你若要跟我讲先来后到,占理的,也从来不是你。”
    龚芸气得,扬手甩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太狠,倪旖站都站不稳,扑倒在身后的案台上,扫落了一樽金身佛像。她绊倒在地,这个角度,与佛的眼睛对望,我佛悲悯众生,她在众生群像之中,却看不到慈悲。
    倪旖的心一下子空了。
    这一场阴错阳差,始于两年前,这两年,她一直失重下坠,到今日,才算彻底到了底。
    龚芸这这阵仗,连一旁的厉可儿都惊吓住。她难掩厌弃,却又对倪旖挤出几滴诡异畸形的可怜。她甚至想看她哭。这个女人,永远高高在上。
    再拽,也总该崩溃了吧。
    厉可儿恨恨想。
    但倪旖从容稳当,从地上站起,脊梁像被人往上提拎越发笔直如尺。她看着龚芸,眼神刀枪不入,说:“两个选择。”
    龚芸眼里闪现一丝希冀。
    倪旖:“要么,多打两巴掌,解气,然后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