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粗暴啊。”太宰似笑非笑说了一句,手腕上的镣铐“叮”地轻响一声,又被水手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太宰冲着水手长露出一个无辜又灿烂的笑容,然后顿了一下,微微偏过头,目光似乎向我这边飘来。
    却在与我眼神即将相触的刹那低下头去。
    我愣了愣,然后也收回了视线。
    另一边,大副杰克逊疲惫地摆手:“好了,按你们的要求,这是我们全部的枪。”
    亚利夏看了我一眼,我冲他微不可察地点点头,于是他对着杰克逊,正色说。
    “那么,在船长醒来之前,还请您告诉我们,在事发的那天晚上,您究竟看到了什么。”
    lt; 杰克逊的讲述 gt;
    那是一个暴风雨的夜晚,我们的船失去了方向,撞到了一座孤岛旁的浅礁上。
    ......我知道很多细节你们一定都不想听,比如我们的安全到达岸边是多么艰难,我就不说了。
    总而言之,暴风雨没过多久就停了,正好附近有救援的拖船,发出求救信号后几乎只花了几分钟就到了。
    到之后发现岸上有颜色鲜亮的东西,认为可能还有被困人员。
    因为他们人少,船长自告奋勇要上岸帮着一起找,就带了其他几个水手下船。副船长带着我们留在船上,安抚乘客。
    上岛花了大约一小时,四处翻了一圈。那个东西只不过是个浮标,某次涨潮竟然带到岛上去了。
    那之后船长他们回来,拖船带着我们移动,那时候也就只是晚上十一点,游客们也都没想休息,而是开酒庆祝我们这么快就能脱困。
    我和弟兄们也小喝了几杯。喝得正非常起劲的时候,发现船长和副船长都不在,就想着去叫他们一起。
    ......现在想想,真是庆幸大家起着哄,都去了船长室。要是只有我,我说不定会以为是自己疯了。
    因为在船长室门口,我们看见船长浑身是血倒在地上。胸口有一处致命的刀伤。
    副船长就站在一边,呆呆地看着这边,沾满血的刀掉在地上。
    我冲上去,他念了几遍副船长的名字,再说了一个词“杀”,就没气了。
    (漫长的沉默)
    之后无论是警察法医还是侦探都说船长是自杀。
    但我知道,我和弟兄们都知道,绝不仅仅是这样。
    现在是真相将要大白的时候了。
    lt; 讲述结束 gt;
    江户川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
    “我明白了。为了再验证一下已有的猜想,接下来问你几个问题。  “这件事无论是理解为船长的自杀,还是由副船长执行的他杀,对你而言,都难以理解吧。否则要是能想到动机的话,你第一时间就会和我们说了。
    “那么,你之所以会相信船长的几句遗言,而不是法医的鉴定,是因为什么呢?副船长在调查时的表现很可疑?而且是非常明显地可疑?”
    “没错。他吞吞吐吐的,也不敢跟我们对视。我总觉得他在隐瞒什么。”
    杰克逊皱着眉头说。
    亚利夏这时候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一点悲哀。
    聊天室“大脑空空如也”(3人)
    献给虚无的供物:我大概知道了。
    献给虚无的供物:恐怕,在这件事里......
    “那么,这位大副。告诉你一个对你来说或许是不幸的消息。”江户川说。
    献给虚无的供物:船长真的是自杀。
    “船长是自杀。而副船长不惜把嫌疑引到自己身上,也不想让你们追查到他自杀的原因。”
    亚利夏说:“通过我和江户川侦探这些天来的观察,我们都认为,以副船长的心理素质和能力,倘若他想要瞒过你们,就绝不会让你们有所怀疑。
    “所以,他是故意的。当时监控应该也是他手动删除的吧。”
    满室静默。
    国木田和与谢野的神色复杂,太宰的眼神了然而悲凉,费奥多尔则露出了近似于赞赏的微笑。
    而一旁的杰克逊和其他水手满脸不可置信。
    我低下头去,对一直昏迷不醒、但从几秒前开始呼吸陡然紊乱的船长说。
    “您也听到了。这件事,没有办法瞒住了。还是和我们,和他们,好好谈谈吧。”
    船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扫视屋内的所有人,然后发出一声长叹。
    那声叹息中,好像一直以来支撑着他的某种力量就那样消散了,他的神色一下子变得苍老而疲倦。
    “是啊。看来老友的秘密,我是守不住了啊。也罢。”
    他从衣服的内兜里掏出一个泛黄的笔记本,放在桌子上。
    “对不住,杰克逊,一直以来让你和弟兄们蒙在鼓里。  “我原本没打算告诉你们,也确实没想到你们会采取这样的举动。早知道,我早一点说,或许就不会让乘客也被卷入这件事里了吧。
    “但还请诸位务必答应我,之后这东西会被摧毁,这件事就在这里,彻底结束。我说的任何话,都不要再告诉更多的人了。”
    室内的众人都带着好奇看了过去,静等船长的解释。
    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笔记本,只是格外小巧,和便签本差不多大小。
    但在看清封面上的名字的一刻,我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约翰?弥尔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