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刀。
    他的手像白瓷一样开始产生裂纹,在那名审神者信息地以为他不再排斥她,从战场听说本丸被时间溯行军侵袭的消息、狂奔回来时,已经有刃不忍看接下来的一幕了。
    刀剑碎裂,化作废铁扑簌落于尘土。
    天下最美之剑的脸庞也长出了裂纹,他走上前,在那位姬君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消散了身影。
    “有形之物终将消逝,不过是在今日而已……”
    那日天气实在很好,有人却泣不成声。
    大广间也传来几声抽泣。
    几个感性的小短刀已经忍不住呜咽,狐之助顶着抽纸盒在他们之间穿梭。
    角落里坐着的一期一振已经接收到了弟弟和三条们的“怒视”,仿佛在质问他为什么不好好劝劝三日月。
    即使遭到迁怒,一期一振也没有生气,反而真的思索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为什么没有发挥最大的作用。
    “那个【铭印】是什么?”鹤丸突然问。
    “就是篆刻在灵魂上的东西啦。”狐之助说。
    “为什么三日月排斥它呢?我们这里可没有这种东西。”
    “大概是因为……世界意识认为他有,毕竟三日月大人是审神者大人的刀嘛。”狐之助思考了一阵说。
    “哦~”鹤丸恍然,“原来罪魁祸首是姬君啊。”
    审神者:???
    走神几秒,战火怎么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安静。”她说,“很快,你们会看到更加难以忘怀的东西。”
    第三个世界是一座完全受审神者掌制的本丸。
    在这里,刀剑付丧神没有权利反对审神者,审神者把强的那部分洗脑成自己的护卫,将他们分作两派制衡。
    三日月显现时,他顺从地被狠狠钳制着下巴,今剑在一旁绝望地跪地恳求,都无济于事。
    画面刚放映到这里,众刃的怒火已然实质化般燃烧起来。在这之中,有因为自己兄弟受制于人而愤怒,有因为自己简简单单被审神者控制而愤怒……但他们的愤怒很快就消失了——在看到三日月顺从地跟在戴着面具的男人后面的时候。
    他们心知三日月定然不会这么容易受制于人,但真正看到这样的场景时,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悲伤。
    “我看不下去了……”今剑把脑袋抵到岩融肩膀上,哑着声音道。他哭得比上面的今剑还惨,尤其是看到那个男人把三日月扔到床上。
    寝当番……他不愿想会发生什么。
    但很快,他的注意力被其他人倒吸凉气的声音拉了回来,鹤丸甚至大叫了一声,声音有点颤抖。
    今剑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鲜血淋漓的鹤拔刀捅穿了三日月的胸腔。
    恶魔一样的白鹤露出瘆人的微笑,染着血的牙齿露出来,像是要狠狠咬下三日月的一块肉。
    那一瞬间,他的眼底全是杀意。
    而被重伤的三日月,则真的像坠入湖底的新月一样倒了下去。
    “啊啊啊啊鹤丸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三日月殿啊!!!”太鼓钟贞宗大力晃着鹤丸国永,用他的羽织狠狠地擤了下鼻涕。
    鹤丸被拽得左摇右晃,嘴里喊着“这不是我啊啊啊啊”,眼底的神色却如沉淀的湖水一样沉静下来了。
    三日月的经历比他预想中艰难得多。
    他想,如果是他的话,不一定能做到这种程度。
    所以,当画面里的鹤丸提出拿审神者的头当球踢时,他也忍不住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赞同的笑。
    至此,审神者的剪辑对所有刃生效。
    审神者一边感慨,一边看了眼这只最不服管的鹤。剪辑时三日月给她带来的震撼远比给他们带来得多,正因为她是主人,所以更感到难过。
    接下来的故事发生在暗黑的时之政府。
    三日月再度成为了一振暗堕刀,不过这一次他一睁眼就被一个看上去很靠谱的审神者捡走了,来到了一座破烂不堪的本丸。
    原以为能在艰苦中勉强度日,却没想这名审神者对付丧神更加物尽其用——尤其是三日月,因为能够在月光下活动,成为了执行各种任务的首选。
    众刃看着三日月穿女装、被拍卖、练习二刀流、做双面间谍……几乎无所不能。
    他们头脑昏沉,他们已然麻木。
    审神者没有剪辑那位同事宁可舍弃自己也要把三日月救出时空裂隙的画面,但在私下,她已经把这一幕看了上百遍。
    同样,她也几乎没有剪辑另外两个还算平和的世界——除了三日月生病时苍白的脸色,以及修行出发时的漫天大雪。
    记录就此结束。
    大广间久久没有声音。
    趁着付丧神们平息情绪,审神者晃悠着走了出去。
    她的本丸是无比的美丽,天是湛蓝色的,阳光温暖,微风和煦,檐廊下还坐着天下最美之刃。
    审神者轻轻松松地找到了三日月,从他身边坐了下来。
    三日月笑望着不知失踪到哪里去的审神者,道:“小姬君刚刚还在找您呢。”
    “咪。”一只猫猫头从三日月怀里探了出来。
    三日月伸出手指挠了挠小猫的头,随即听见审神者说:“三日月,辛苦你了。”
    “哦?”三日月微微一怔,又意识到她指的什么,笑着说:“都过去了,很多事几乎不记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