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页
作品:《[红楼]咸鱼女史升职记》 现在甄太贵人卧室里的这番布置,有很多还是甄太贵人前两天从库房中现拿出来的呢,说白了就是要和她“被折辱到寻死”来个鲜明的对比用的。大有一种“看看老娘以前过得是什么日子,再看看现在,可见皇帝刻薄”的意思在。
杨佩珊同样不知道甄太贵人的这屋子是临时收拾出来的,但不耽误她把司徒晖摘得干干净净,“柳美人进来不知是冲撞了什么,经常怔怔地垂泪。满宫里就咱们静思宫的菩萨最是灵验,母后都说这里的菩萨能让人静心的,柳美人之前在太贵人这里也算有几分面熟,所以本宫就把人送到静思宫来了,想着也压一压她这脾气,谁想到太贵人竟和她处不来?”杨佩珊叹了一口气,随即微微笑道,“太贵人是一个人住在静思宫住惯了,突然搬过来一个人,一时不习惯也是有的,但若说是柳美人故意刻薄太贵人,那就严重了。”
杨佩珊的话音刚落,姚黄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云苓注意到姚黄刚进门就冲着杨佩珊摇了摇头,动作幅度不大,但杨佩珊嘴角的笑容比刚进来的时候多了一丝从容。两人的前方,以甄太贵人为圆心已经有一圈儿的宫女围上去了,捧药的、手执巾帕的、端着水盆的挤成一团,看起来都很紧张甄太贵人的样子。杨佩珊却将视线从她们身上移开,转头看向站在外间站着的宫女们,“你们谁听到过柳美人说过什么不逊的言语了不曾?”
现在围在甄太贵人身边的宫女们才是每天甄太贵人走到哪,她们就跟到哪的大宫女们。外间值班的是二等宫女,平时就在甄太贵人的卧室里等吩咐。柳美人虽然最近脾气越发不好,但也不至于无缘无故就冲到甄太贵人的地盘上对人家出言不逊。实际上,甄太贵人听到的那几句阴阳怪气大多还是两人在院子里或佛堂里碰上之后。而且柳美人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大,至少不是所有跟着甄太贵人的人都能听到的音量。
于是杨佩珊的目光在卧室外间的宫女们身上扫视了一圈儿,那些宫女都低下了头,没有说话。是啦,她们是没有亲耳听到柳美人对太贵人有多不尊重啦,但是既然太贵人身边的姐姐们都这么说了,她们还能反驳不成?主子们看甄太贵人都已经是明日黄花,但在宫女和太监这里,能伺候太贵人总比在别的宫殿里打杂强吧,于是对杨佩珊的话也不敢出言附和,只是默默地闭了嘴。
一个原本站在甄太贵人身边给她拭泪的宫女放下手中的巾帕,往前走了两步,“皇后娘娘这话说得好没道理,难道我们娘娘会故意冤枉谁不成?她们这些平时不跟着娘娘的小丫头能知道什么?皇后娘娘问她们,不如来问我们。奴婢可是亲耳听到柳美人说我们娘娘连累得殿下也跟着吃苦的,依奴婢说,殿下是先帝的亲儿子,陛下的亲兄长,能吃什么苦呢?偏偏我们娘娘将这话往心里去了……”
这个大宫女却是跟着甄太贵人好久的了,从这位还是甄贵太妃的时候就在她身边伺候,从贵太妃被贬为太贵人,这位却听不得人家叫她“太贵人”,于是伺候她的宫女们在称呼上就模糊了起来,还喊“娘娘”。
这个宫女的话音刚落,甄太贵人的哭声又响了起来,“我的三儿啊,是母妃不好,连累了你呀……”
云苓原来还没注意甄太贵人,现在她一出声,云苓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发现这位太贵人这两年还真是老了不少。大概是头发中有了一半银丝的原因,她这番作态也不显得太过不自然了,反倒真的像是一个想要见到孩子的母亲。
那刚才出来和杨佩珊说话的宫女后退几步,将手中的巾帕在水盆中打湿了,然后轻柔地给甄太贵人擦眼泪。甄太贵人的眼泪却被越擦越多,早就猜到了皇后今天会来静思宫,甄太贵人的脸上没擦什么脂粉,现在抬头看向杨佩珊的目光带着几分悲切,“我老婆子知道我年轻时得罪了陛下,可三儿和陛下同是先帝的孩子,不应该半分皇恩都沾不到啊……”
不提三皇子被圈禁的始末,只说司徒晖登基之后不给三皇子沐皇恩的机会。甄太贵人这重点也是抓得准。毕竟,当初圈禁三皇子的命令是先帝下的,如果真纠结于这件事,三皇子才是一点被放出来的希望都没呢。现在甄太贵人这话说得,好像司徒晖不放那位三皇子出来就是记恨小时候的那点儿事儿似的。
杨佩珊微微一笑,“朝廷中有喜事的时候,三皇兄也是上过贺表的。去年的贺表里,三皇兄还说,先帝实在是知道他的性子,才会给他安排这样悠然的生活。本宫听着,三皇兄对现在的生活还是满意的。”
这话就连三分真都没有,谁都知道逢年过节,王府递上来的贺表几乎都是幕僚们的手笔。三皇子虽然被圈禁了,没有幕僚,但当初三皇子的府邸是按照亲王的规格建造的,府里还是有长史官的。这还是先帝在位时给三皇子安排的人,司徒晖掌权之后不愿意对三皇子太过赶尽杀绝,所以长史官并没有被裁掉,但这位长史官现在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写个贺表了。
杨佩珊对着甄太贵人安慰了好半天,姚黄则是和那个刚才站出来说话的宫女一句一句地问柳美人说过的话。刚才姚黄在进门之前,就问过了柳美人身边的人当初柳美人说过什么,所以现在甄太贵人身边的人就算想要把话故意说得严重一些,也是不能够的。姚黄现在的意思相当明确:柳美人从来都没有不敬的心思,都是你们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