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图在她面前变得可爱些的童磨眨了眨眼睛闭嘴了。
    但他仍是一副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闭上嘴巴之后还要发出呜呜的声音,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阿雀。
    这令阿雀叹了口气,“说吧。”
    童磨一脸活泼地开口:“我忽然想起来啦,阿雀~你之前让我注意鬼杀队的人的动向,一发现他们的行踪就尽可能地跟住,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的确是阿雀的吩咐。原因是她在继位的第一天就召集十二鬼月在无限城集合,并给他们发出了警告。
    为了尽可能地将他们约束起来,阿雀还特意买了一家医院用作物资储备。
    阿雀说:“所以呢?”
    “前几天发现了奇怪的人,”童磨摸出他的金色铁扇,漂亮的莲花的纹路在扇面上流转,他说,“本来以为他们也是鬼杀队的人,因为每个人都带了刀,但后来才发现那几个人的穿着和鬼杀队不一样,而且那些刀也不是日轮刀。”
    这令阿雀皱了皱眉头,她有些惊讶于童磨也已经收到了消息。
    但为了确认,她还是询问了一遍,“那些人长什么样子?”
    在童磨大致描述之后,阿雀皱起了眉头。
    “他们像是在寻找什么。”童磨问她,“要我去处理吗?”
    奇怪的人,奇怪的举动……或许也会带来奇怪的事情。
    阿雀当即作出了决定,“找机会跟住他们,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也查一下和鬼杀队有没有关系。”
    毕竟从她所得知的消息来看,那群奇怪的人似乎正在寻找着“鬼”和“鬼杀队”。
    在信息不对等的前提下,巨大的信息差往往会导致一些特殊情况的发生。
    一行人重新集合之后,鬼舞辻无惨有了新的收获——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已经找到了鬼杀队的猎鬼人。
    但现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是,鬼杀队的人不会轻而易举地相信他们,也不会随随便便把陌生人带到产屋敷主宅去见主公。
    尤其是在不能泄露己方身份的前提下,想要获得鬼杀队的信任更是难上加难。
    但有一点值得庆幸的是,无论是刀剑们还是审神者,都可以出现在阳光底下——这至少能证明他们不是“鬼”。
    只要不是“鬼”,沟通就可以维续下去。
    在表达了和他们同仇敌忾的灭鬼之心后,那名鬼杀队员似乎也有些相信了他们是自发形成的猎鬼组织。同时他也将这件事情通过鎹鸦传回了鬼杀队的大本营。
    没过多久,正在旅店中休息的几人便接到了新的消息——鬼杀队的主公,产屋敷家的家主想要见他们一面。
    鬼舞辻无惨有一瞬间的迟疑。
    药研藤四郎察觉到了这点,“大将,要去吗?”
    “去。”鬼舞辻无惨很快便调整过来,“现在就可以出发。”
    生长着巨大的紫藤树的宅邸,是鬼杀队本部所在,鬼舞辻无惨一行很快便抵达了此处。
    产屋敷家的后裔一直体弱多病,鬼舞辻无惨也一直都知晓此事,但当他亲眼看到现如今的产屋敷家主时,仍是沉默了片刻。
    大半张脸的皮肤都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产屋敷家的家主躺在寝具内,陪伴在他身侧的,是产屋敷家的主母产屋敷天音。
    很难说鬼舞辻无惨现如今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注视着他,就连他自己也不太明白,面对着和自己作对了上千年的、却也是诞生了自己的家族,这时候他却没有愤怒之类的想法。
    他只是觉得无法理解。
    地震、海啸、疫病……在天灾中死去的人类不可计数,被鬼杀掉的人远不及这些死去的人,但为什么人从不向这些天灾复仇,却要组成猎鬼人的队伍,在上千年的时光中都以恶鬼灭杀为目的。
    这令鬼舞辻无惨费解。
    尤其在见到了产屋敷耀哉之后,他更不明白,为何产屋敷家族不向降下了这份早逝诅咒的“天”复仇,却要仇视着“鬼之王”。
    在产屋敷耀哉开口之前,鬼舞辻无惨先开口了,他说:“你在为了什么而活?”
    即便变成了这样丑陋的模样,也要继续苟延残喘着这份生命。
    产屋敷耀哉的呼吸很沉重,时至如今他的生命早已走向了尽头,能够撑到此刻已经是奇迹,就算在下一刻就死去也完全有可能。
    但他还是回答了鬼舞辻无惨的问题。
    他说:“是为了消灭鬼舞辻无惨,我们一族……这一千年来,都在为了这样的目标而努力……所有人的意志,都是为了这一结局……”
    但鬼舞辻无惨觉得很可笑。
    产屋敷耀哉说是为了消灭他,而他现如今正站在他的面前,却没有任何人认出他来。他们甚至连他的样貌都不清楚。
    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
    “可你就快要死了。”鬼舞辻无惨说。
    出乎意料的,产屋敷耀哉的唇边竟浮现出了一丝笑容,他像是欣慰又像是笃定,“人类的意志并不会因为死亡而消失,真正的永恒绝不存在于肉/体,哪怕死亡也不会令一切结束。”
    在鬼杀队中所聚集的,全是这样一些有着同样的意志与信念的人们。
    站在“鬼之王”的角度,鬼舞辻无惨什么都体会不到,他只会觉得他们愚昧、无知、固执得近乎可笑,但如果换一个角度,站在“审神者”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