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千果蹙眉。
    太宰刚要解释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嘴巴忽然张不开了:“唔?唔……”
    千果不知道他在自嗨些什么。太宰怨念地转过头,发现齐木正在厨房盯他。
    齐木:你已经被我禁言了。
    太宰:QAQ
    太宰治是个可怕的男人,短短几周已经推出他超能力者的身份了。
    用太宰的话说,就是大家都有超能力,有什么好躲躲藏藏的?说不定我的【人间失格】关键时刻还能当你的抑制器呢~
    哪来的自信,这家伙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总之齐木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
    还故意赖在他们店不走!而且已经自说自话自称店员一名了!甜品店能在短时间内达到这么理想的营业额都是他(招蜂引蝶)的功劳!
    齐木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千果小姐这么晚还不走,是有话想跟你说吧?”后厨,太宰一边靠在摇摇椅上吃棒棒糖一边说。
    齐木瞥了他一眼,没理。
    太宰观察了下他的表情,继续没心没肺道:“我觉得现在是好机会哦~正好她丈夫出了这么大问题,这可是你重获人家姑娘芳心的最好时机啊!”
    “……”
    “你不会真的对恋爱没有丝毫兴趣吧?你要知道一旦谈了恋爱,就会变得更加感性、变得生机勃勃闪闪发亮的哦~”
    呵,真是抱歉啊,我这么阴沉沉的。
    “还是介意对方的身份?”太宰轻轻挑眉。
    与你无关。我只想做我的咖啡果冻。
    太宰轻笑出声:“确实,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确实是人生最重要的理想呢~”说罢,他的笑容微微敛去了几分,“可是,恋爱却是不同的哦,恋爱是人生本身。”
    齐木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看向他。
    “——残酷,且污浊不堪。”鸢色的眸子里一片意味深长。
    ……不要用一副人生导师的腔调跟我说话。齐木忍无可忍,再次禁了他的言。
    到了打烊时间了。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炭治郎说要和富冈义勇一起去市区巡逻,鬼一般会在晚上出没。
    齐木收拾完厨房,出去走向了坐在窗边一直没动过的千果。
    还没说什么,忽然听到她问:“人为什么非得知道真相呢?”
    音量不大,接近自言自语。齐木抬眸望向窗子上的影子,对上了她的目光。
    雾气穿过缝隙,带来雨后的潮湿气。
    千果回过了头,一手捧着脸,抬头看他。
    雨下了多久,她就发呆了多久,这会眼里的焦距仍然不甚清晰。
    “有些荒谬的真相知道了,反而不如一辈子蒙在鼓里来得舒坦吧?”
    齐木不甚赞同:“沉溺谎言太久,就再也分不清真实了。”
    千果缓缓眨了下眼,努力朝他扬起一个疲惫的笑:“说得也是呐。”
    大概是她的世界早已哀鸿遍野,所有的声音都隐匿于暗无天日的谎言之海,而她背对着整个宇宙,以为身后的世界空无一切,万籁俱寂,什么都不曾发生。
    “你看上去很累,送你回家?”齐木说。
    千果只是看着他笑,懒洋洋地撑脸坐在那儿,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店内淡淡的暖黄色光线浸上她的眉眼和半张脸,和水下光润的釉面相仿,美好,又有种不甚真切的感觉。
    “回真田家吗?”她问。
    “嗯。”
    千果撑着脑袋的手指轻轻点在脸颊上,明明在思考着回去应该怎么面对爷爷他们,嘴上却说着完全不搭边的话,像是有两种思绪同时出现在大脑,或者说,在那一瞬间大脑和声带脱节了,也就导致下面一番话有些没头没脑。
    “昨天好神奇啊,当我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脑海中倒是没有走马灯之类的情景,但有一刻我真的想到了你。”
    齐木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
    千果用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早已空掉的咖啡果冻杯:“那一瞬间特别想吃咖啡果冻,想得不得了,没能最后吃一口咖啡果冻再离开真的会很不甘心呐。你能懂那种心情吗?”
    ……懂。同为咖啡果冻爱好者的齐木楠雄当然不能更懂。但他从没有思考过走马灯之类的事情,或者说根本不会有那样的机会或可能。
    千果想起了先生的脸,又想起了童磨;想到了贫民窟,想到了中也。
    “然后啊,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每一个人,我们,尤其是我,不过只是幸存者。”
    “一直侥幸地,侥幸地活着。”
    “这话不对。”
    齐木望着她,淡声开口。
    “有我在,就不是侥幸,而是理所当然。”
    齐木很少会说这样的话,但事实却是如此,他是超能力者,虽然并没有保护世界的宏图大志,但让身边在意的人们平安,至少是可以做到的。
    “那个时候,你就出现了呢。”千果的眼里有如梦初醒般的恍惚,“像超级英雄一样。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普通的男孩子。”
    “……”行吧,这算是暴露了吧。齐木深觉心累,却也并没有过于排斥,他早就做好这一遭后被千果察觉出异样的准备了。
    “还有最早之前,你在校门口掀了我裙子,明明那么多人都看见了,第二天却默契似的全都忘了。真是神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