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唇缓缓开合,一字一句,冰冷,狠戾,无比陌生。
    “你听到了多少?”
    话音刚落,无边的阴影已经覆盖住了她,千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阵无法摆脱的力道扼住了喉咙。
    千果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或者说……他。那件和服是她的,口红色号也是她的,声音和今天早上在酒店房间听到的声音一样,和婚礼上与她交换誓言的声音一样,和枕边夜话的声音一样。
    脖子上柔嫩的肌肤感受到了尖利的触感,作为对极端危险的响应,千果艰难地想开口说话。
    然而下一秒,压制着她的身影突然从面前消失。
    随即“哐!!!”地一声巨响——
    千果瞪大了眼睛看过去,那女人已经狠狠镶嵌进了水泥墙内,砸下一个难以置信的坑。
    千果的目光下移,齐喵站在她脚边,一只猫猫拳还保持着出击的姿势。
    刚刚那一击,难道是这只软萌猫猫拳的效果???
    嗞啦嗞啦嗞啦——
    那女人即使遭到了这样猛烈的撞击,也仿佛和什么事都没有一样重新将身体从墙上拔了出来。同一时间千果和齐喵默契地对视一秒,齐喵给了她一个眼神,告诉她快点跑,这里交给他。
    千果接到指令,抱起齐喵就是一个百米冲刺——
    齐喵:“……”等等!我是让你自己先跑啊,不是让你抱着我一起跑啊,我还得回去收拾那个人渣为民除害啊喂!
    齐喵一阵扭动,便从千果的怀中挣脱出来,刺溜一声便没了影。
    千果丢了猫,仿佛丢了一件重要物品,可是眼下无迹可寻,又不知道危险会不会追上来,于是只能继续往街上跑。
    某种名为肾上腺素的东西正在血管里奔涌,她的身体已经明显疲惫不堪,而脑海里每隔三秒钟就有一颗原子.弹爆炸,她感觉思维被炸得外焦里嫩的,大大小小的各种蘑菇云壮观得很。然而她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不小心撞到了路人还朝她们礼貌道歉,仿佛身处一个魔幻世界,她感觉她的人格正在分裂。
    “糟糕,迷路了啊。”千果放缓了脚步,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和来时的路不一样,人影寥寥让她认不得了。
    “诶,你也是我们教会的吗?怎么这个时间还在这里乱晃呢?”
    有声音叫住了她,千果停下来回过头,是一个穿着红色和服的女孩子,有点面熟,但她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抱歉…”千果微喘着气,笑问:“你知道哪里有洗手间吗?”
    女孩子奇怪地打量她一眼,最终还是好心道:“你跟我上来吧。”
    千果感激道谢,跟着女孩子上了楼,她现在急需清水冲把脸,弄花的妆可以再补,但是脑子坏掉了就真的完蛋了。
    太过于沉浸在迷乱思绪的她,没有注意到身处环境的违和。将手里拎的大包小包放下,千果赶紧进洗手间开始自我清理。
    她将手钏和戒指摘下放在一边,伸手接了大量的清水扑在脸上。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化妆品防水功能不错,她看上去不算太糟糕,只是双目无神,看着有点失魂落魄,还有点失真。
    她不断深呼吸着,让自己冷静下来,一方面想好好理智地捋一捋这一切,另一方面又似乎有什么声音正在阻止这种行为,告诉她,一旦她继续探索下去,那么她所期盼的那种安稳简单的生活,就将彻底告别,此刻要么悬崖勒马,要么海阔天空……抑或万劫不复。
    “加油,果子,你没事的!”最终她并没有得到什么答案,而是重新补好了妆,对着镜子像平常那样笑了一下,出了卫生间。
    但是她一出来,发现买的衣服鞋子,以及先生的西装都不翼而飞。
    千果四处看了看,她明明记得她是放在这儿的啊,难不成被偷了?
    刚才没仔细观察,这里看上去应该是一间和室,修旧如旧,空荡荡的没有什么摆设,只有画满整片墙壁的浮世绘让人有点在意。
    “请问,有人在吗?我放在这里的袋子有看到吗?”千果尝试着呼唤刚刚那个姑娘,但没有人应,估计真的被顺走了。
    就在她自觉倒霉,打算赶紧走人的时候,听见了某种动静。
    那种动静从浮世绘涂墙后传来,千果疑惑地走过去,“你好,请问有人在吗?”她的手摸上墙壁,发现那墙竟然是软的,可以像帘子一样掀开。
    她试探性地掀开了一角,看到了她的购物袋子。
    原来在这里!千果直接掀开了帘墙,进去取袋子,却冷不丁地撞见了一个高大的背影。
    “啊!对不起——”
    千果下意识道歉,却猛然发现那个背影身上穿的恰巧是被她先生的西装?
    但是这个人不是先生,不如说不可能是先生。
    “你是谁?”千果问。
    那人听到了她的问话,不如说从一开始就听到了她,只是这会才慢悠悠转身,转身之间,带着某种熟悉的、愉悦而又危险的气息……
    “又见面了,我可爱的女孩……”
    千果被那七彩美瞳一晃,条件反射般地战术后退:“是你?”那个在婚礼前一天怂恿她离婚的邪/教教主,记得叫什么磨童。
    童磨似乎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缓缓朝她走近,花容月色的脸上挂着温柔缱绻的微笑:“我送你的新婚礼物,还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