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页

作品:《炮灰女配竟是我自己

    她很有原则,只听歌,那妙音公子便把她当成了一个知音。
    “妙音公子。”身后道尊重复了一遍。
    又听那人再道:“清云姑娘这些日子想你也想得紧,给你画了好几张小像了,还说要托人捎给你。”
    “清云姑娘。”道尊又重复道。
    有时间逛花楼去找红颜知己蓝颜知己,倒是没时间听他论道。
    您可别说了。
    顾流霜被一堆胭脂债砸得灰头土脸,深觉自己往日是不是有些过于散漫了,风流且多情。
    “道尊,我悔改了,我往后一定封心锁爱,远离红尘俗世,一心向道。”
    “志气可嘉。”道尊凉凉甩下一句,又盯着那花灯出神。
    昆仑山天下道尊的名声,在三界传的很广,一向是作为修真界天才来宣扬的,什么七岁筑基十岁结丹都是老生常谈,他整个人就宛如一柄上好的神兵,供奉在昆仑山上,每次下山都是降妖伏魔匡扶正道。
    只见那人盯着那面绸子做的花灯,叹道:“我看了这灯半个时辰,觉得它像佛道的佛王,鬼道的鬼圣,可唯独就是不像我。”
    看着那膀大腰圆观音怒目的人像,顾流霜沉默了,这……确实挺抽象的。
    “我要不给您改改。”她顺手从街边摊子上借了支笔,纵横青楼楚馆她的画技是一绝,千里难买美人像。
    落笔顷刻之间,人像已成。
    一人月白剪影,浮在灯火阑珊之外,大片留白,只眼和发漆黑。
    画完她递过去,心想道尊您通融通融,我这招哄美人一向屡试不爽,您就免了我的论道吧。
    第94章 杀向红尘
    道尊接过那花灯, 看了半晌,“唔”了一声,“好手艺。”
    语气闲凉, 听不出喜怒,顾流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懒得猜。
    市井的灯火会不比和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有意思地多?
    于是,一玩就玩到了半夜, 到最后道尊对正在逗弄龟苓膏门市前小土狗的顾流霜开口:“宵禁过了。”
    “那宵禁是管你们昆仑山那些君子的, 可不是管我这种浪客的。”顾流霜不以为意,在龟苓膏上洒了一层椰浆。
    该吃吃, 还玩玩, 隔壁桌的小姑娘盯着她的碗出神。
    她面前摆着三个碗, 一个口味各占一个,想吃那个吃那个。
    小姑娘看着她, 突然开口:“妈妈,我也要!”
    “要什么?”
    “我也要一个人吃三个。”
    顾流霜一口龟苓膏卡在了喉咙里,勉强咽下去,指节屈起叩了一下桌面, 转头懒散道:“小朋友, 只有我们这种大人才能吃三碗, 你还太小了!”
    这话说得欠揍, 小姑娘“哇”的一声哭出来, 她生的玉雪可爱, 顾流霜此生最见不得美人流眼泪。
    别人一哭, 她就没有办法,只好给小姑娘点了三碗,小姑娘立马破涕为笑。
    “啧, 人小鬼大。”顾流霜靠在椅背上,笑了一声,却并不生气。
    道尊喝完了最后一点龟苓膏,从袖口抽出了一卷书册,在顾流霜瞳孔地震中慢条斯理地翻开,骨节分明的手微微一顿,“听吗?”
    狗都不听!
    顾流霜心道,你一讲讲半天谁能受得了?
    但她叹了口气,自暴自弃道:“您讲吧,我听着!”
    道尊却没进行一个长篇大论的说,只是随口闲谈一般又道:“你很喜欢人间?”
    “当然喜欢,烟火红尘,热热闹闹,谁不喜欢?”
    她转头,窗外万千孔明灯一齐绽放到天上,节日到了最顶峰,街头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是红尘的味道。
    “这般景色,在昆仑山可见不到啊。”
    昆仑山见到的,只有宛如复制粘贴一般的白衣,刻板的教条,一年四季变都不变的景色。
    顾流霜三天就烦了,想连夜跑路,得知要修满三年才能走,整个人痛苦万分。
    “你的论道不必再补了。”
    “为何?”
    “为师者注重因材施教,你的道不在这里。”
    在红尘中,在白刃里,在风花雪月血色残阳尽头。
    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
    “多谢道尊。”顾流霜打了一个哈欠,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疲惫。
    “明日我记得你们还有早课。”
    “逃了。”直接回去睡觉。
    反正妖族的出勤率查的很松,去不去也无所谓。
    顾流霜夜猫子惯了,不知为何,这段日子每次晚上出去浪都能正好遇上一个道尊,一路同行,一开始顾流霜还有些拘谨,到最后直接放飞本性,该怎么玩就怎么玩。
    花王大会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只换高处琴声泠泠。
    繁华散去,顾流霜有点孤单,她热闹惯了,不缺朋友,山上山下朋友一大堆,有过命的有不过命的。
    但不妨碍她这时候心里有些寂寥,江面下起来了雨,由小变大,雨中隐隐窥见远处昆仑山山势高峻,似乎停在云中,风雨不动,确实是神仙手段。
    剑修难过就要拔剑,再不济也要慷慨悲歌,总之情绪不能郁结在心中。
    她扔了手中伞,翻身下了江面,拔出剑来,在大雨倾盆的江面走了两个来回,大雨带潮水,浪头极大。
    两个来回,剑光如雪,浑身湿透,却很过瘾。
    翻上来的时候,身上带着淅淅沥沥的水,一把伞撑在她的头顶,顾流霜接过,声音含着水汽:“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