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三纲五常逼疯古人 第64节
作品:《我用三纲五常逼疯古人》 “庄户们的生活您也看见了。虽说比一般农家人好过些,但真要较真,其实过得也不怎么样。”
左玉想起自己走访的那几个庄户,道:“一年到头,汤饼都吃不上几回,糙米里加点精米都舍不得。家里养几只鸡,下几个蛋,还得大部分交上来,肉食吃的就更少了。”
刘伯觉得奇怪,“可大姑娘……要天下人人都能过这样的日子,那就是大同了啊。”
左玉摇摇头,“如果想吃什么都不敢吃,不能吃,那又算什么大同?家里的钱都紧着吃上面了,这又算什么大同?这一代代的,只能在地里刨食,娃娃们也没书读,这不叫大同。”
刘伯的眼睛瞪得大了起来,想想左玉在家里做的事,便道:“姑娘,您不会想让庄户人的孩子也都读书认字吧?”
左玉抿嘴一笑,道:“有何不可?认字而已,不是很难的。”
不理会刘伯吃惊的样子,继续道:“时人收租四成便被称为有德君子……”
左玉嘴角挂上了嘲讽,讥笑道:“说起话来,个个皆是五常君子;办起事来,仁义礼智信就喂了狗了。”
刘伯叹了口气,道:“圣人曾说: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想来是早就料想过现在这局面吧。”(注1)
“刘伯,人人都高喊着‘德行’的世道本就是德行败坏的开始。四成租……”
左玉冷笑,“也敢称有德君子?我们庄子不学那些人,就收两成租。另外,自家鸡鸭生的蛋不必上交。”
刘伯连连拱手,道:“姑娘心慈,如此必能得庄户感激,干活也就不会偷奸耍滑了。”
左玉不需要别人感激,但她知道,她这样做了,那些庄户必不会再偷懒。
因为,以前收四到六成租,人就不会觉得是在为自己奋斗。现在只收两成了,那心态就不一样了,就会觉得是在为自己奋斗。
一个是被剥削,一个是自己当家做主,怎能一样?至于旁人的闲言碎语?呵呵,要是有人敢因这个攻陷自己,那少不得要让他们尝尝“三纲五常”的铁拳教育!
在庄子里巡视了几天,左玉的规划也渐渐完善。读再多书,不如行万里路。有了实地考察后,许多概念模糊的地方一下就清晰起来了。
她发现庄户内的农作物太过单一了。想要发家致富,套种一些经济作物是很有必要的。比如系统给的各类药材种子,花苗这些。
空出一部分地用来种花与药材,等收获时,卖给城里的达官贵人可比卖粮食赚钱。
还有,这里还能搞立体养殖。水田里放上鱼、螃蟹与水鸭,既能减少虫害,还能肥田。
她将庄户们聚在一起,开始教大家怎么堆肥。堆肥其实是一个很讲究的事。而书上正好有,她稍稍研究下,便用这个时代农民能听懂的语言教他们堆肥,顺便告诉他们哪些东西也可当肥料使用。
庄户们很惊讶。
这个千金大姑娘居然懂农事?再一想她本就是因发现神种而获封的,便纷纷开始脑补了。
姬君,莫不是是神农娘娘转世?
这堆肥的方法从未听说过,但大家却没有任何怀疑,很是信左玉的话。这姬君因培育神种而获封,进庄后就给他们发了肉,她说的话能有错?
见庄户们接受了自己的意见,左玉有了些信心。紧接着,她又教了大家培育蚯蚓的法子。这下,庄户们可真惊了!
小小的蚯蚓竟有这大能耐?而这东西也能靠人养?还能喂鸡鸭?鸡鸭吃了生蛋多?
而更让他们感到头皮发麻的是:这姬君居然还要教他们认字!我滴个天爷!这姬君果然是神农娘娘转世吧?不然怎可能如此仁慈?
在现代人看起来没什么的事,对于古人来说可是很大的事。读书认字,那素来是有钱人的事,跟他们这些泥腿子是没关系的。
可现在大姑娘却要教他们认字,此恩说是再造也不为过。大家回去盘算了下,现在只要交两成租了,大姑娘说了,娃娃们读书不收钱还供饭,只需自己准备笔墨……
京郊的农民见识要广些,知道读书的好处。盘算了下,觉得不用给束脩就能读书,这事值得一干!只要娃子读书了,哪怕考不上秀才,但认了圣人字终归就和泥腿子不一样了!这书得读!大不了还过现在这样的日子嘛!又不是不能过!读,得读!
忙碌的日子总是短暂。转眼,便是十天过去了。这日左玉正盘算着人工孵化鸡鸭蛋时,外面忽然传来了左林的声音,“玉儿就住这屋里吗?”
左玉纳闷。
左林怎么来了?
她忙起身,才站直,左林便冲了进来。
只见他双目通红,发丝凌乱,见了左玉便道:“玉儿,我被张昊卿那老匹夫坑了!”
左玉一愣,忙遣散仆人,将左林迎进屋,刚想去倒杯茶,却听左林道:“别忙活了,别忙活了,爹不渴。这时候了,别在意那些小节了。”
可左玉未理他,依然是将茶泡好后,才道:“父亲,您先喝口茶缓一缓。天若要塌,急也是急不来的。”
“哎哟喂!”
左林跺脚,“我的好囡囡,乖乖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讲究这养气功夫?天没塌,可你的好姻缘却要被人毁了!”
左玉一愣,“什么好姻缘?父亲,外祖父到底怎么你了?怎么又跟我的婚事扯上了?”
左林气得都哆嗦了,使劲捶打着桌子,“那老匹夫,那老匹夫……竟是连我都坑!之前你母亲那事,我闹上张家去。老匹夫写了好些个名字给我,还给了我一本账本。我见他如此识趣,罪证又被我掌握了,警告几句便作罢了。可,可哪里成想……”
左林咬咬牙,面容扭曲了起来。
“那老匹夫现在居然说我犯了包庇罪,若不将你嫁给他的嫡孙,便要与我同归于尽!”
左玉愣住了。
这一刻,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总算知道张氏爱做白日梦的毛病是从哪遗传来的了。
不过张老头子比便宜爹聪明倒是真的。呵呵,这一招的确用得极妙!
所以她说什么来着?就该大闹的嘛!为什么闹又不用给外人交代,闹只是脑给外人看的。如此,等事发时,左邻右舍就可以证明左林与张昊卿起争执,最后真要怪罪下来,他的包庇罪也是要打折的。
到底是自己丈人,哪有将丈人揭发的?那是不孝。
可这便宜爹,不声不响地收了人的“罪证”,这下好了,被人反将一军了吧?
当然,鉴于张老头竟敢拿自己来作为博弈的彩头……
左玉轻轻握住杯子,冷笑了声道:“是吗?想不到外祖还有此等风骨?那父亲干脆现在就负荆入宫,向陛下请罪吧……”
第49章 爹,该还债了。
左林吓了一跳,“负,负荆请罪?”
左玉点点头,“父亲,不然这回是女儿的婚事,下回可能就是别的事了。总不能一次次都妥协吧?这样早晚会惹出事来的。”
顿了下又歪着头,故作好奇地问道:“父亲,您刚说女儿有好姻缘?您有看中的人了?”
左林叹气,“当年有神算子给太子算过八字,说他得弱冠后才可娶妻。今年太子十八了,也可以说亲了。我听说,皇后娘娘最近也在瞧看各家淑女……”
他望着左玉,“玉儿,你恪守君子礼节,心怀大志向,才貌品德家世皆一等。若是走走路子,没准能成为太子妃。将来母仪天下,那才是真正的光宗耀祖。”
左玉差点就笑了。
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
这个爹果然爱钻营!这都敢想?
“可父亲……一旦女儿成了太子妃……”
她蹙眉道:“按照国朝律法,您就不能再领实职,只能当一个闲散国公了。”
“哈!”
见左玉并不反对,左林心情大好!果是他的乖乖儿,知道上进!
“当个闲人不好吗?将来等你成了皇后,父亲哪怕是个闲人,那也是最尊贵的那个闲人。”
左玉故意瞪大眼,摇头道:“父亲,您现在领着拱卫京畿的职。若想让女儿去东宫,就得卸下此任,不然天家根本不会考虑女儿的。”
她说着便是低下头,故作出小女儿状,低低道:“不瞒父亲……之前在宫里曾与太子殿下说过几句话。殿下身姿雄伟,可谈吐却与身姿不同,十分温和有礼……”
她似是一个陷入恋爱的小女孩般,充满向往的同时又略含羞涩。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着帕子,轻咬着唇,喃喃道:“言念君子,温其如玉……殿下真的很儒雅,温润如玉般。”(注1)
左林一看,心里那个喜啊!
他知道左玉有点小心思,且不像表面表现的那样柔顺。她内心刚毅,主意极正,若是强来,怕是要出事。
现在可好了。既对太子有意,那更要运作一番。相信以玉儿的聪慧,即便将来太子会纳妃,必也能在东宫站稳脚跟。女子最重要的东西是聪慧,而不是其他。
左林深信这一点。
而太子品性极好,陛下也只有这个儿子,只要不出意外,自己女儿必能母仪天下!
而等自己成了太子爷的岳父,也就不用再担心朝堂那些文人对自己的攻击。自己只要安安稳稳的,必能让左家的富贵长长久久下去。而以玉儿的能力,必能成为青史留名的贤后。届时,只要大昭不倒,他左家就是天家以下最显贵的人家!
左玉偷瞄着左林的表情,面含羞涩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嘲讽。
想拿她当左家发家的垫脚石?没门!这回不给你一个大大的教训,我以后就不跟你左林姓了!
“好女儿。”
左林搓着手,“殿下与你说话很和气?”
“是的。”
左玉越发“羞涩”,“他说女儿已是姬君,可以抬头跟他说话。”
左林大喜,“看来殿下对你印象很好,这就好办了。”
“可父亲……”
左玉慢慢抬起头,眉眼间尽是忧愁,“圣心难测,即便父亲辞去所有官职,可也难保女儿能入东宫。若是女儿未被选上……”
她慢慢垂下眼,“那就对不起父亲的付出了……”
声音逐渐纠结,但再抬头时,眼里却又有了决绝。
“不,不行。父亲是家中顶梁柱,断不能为了女儿拿前程冒险。父亲,还是算了吧。”
再次低下头,手死死捏着帕子,似是下着决心时又流出许多不舍,“许多事都不能强求的……而且,父亲冒然辞官,必会引圣人疑心。善钻营经营者,素来不为上喜。且世人诟病也足以毁掉左家。女儿不能因着自己的私心就将整个家毁了。”
说着像是下了决心一般,深吸一口气,跪了下来,“父亲,女儿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求家里能平平安安的。”
声音已是很难过了,但却还坚持着自己的看法,“女儿哪怕嫁外祖家也不想当太子妃了。”
左林大感安慰。
女儿的头脑的确清醒。转瞬间,就能分析出一件事的利弊。但是,她还太稚嫩,不知这世上有些事只要运作巧妙便能轻易到达目的。
他摸着胡须思忖了起来。过了许久,便是冷笑一声,“轮三轮四也轮不到张昊卿。他家什么门第?咱家什么门第?你还是我大昭唯一的姬君,他也真敢想?呵,冒然辞官的确可疑,但眼下不是有机会了吗?”
见左玉瞪大眼,左林笑了起来,“你说的不错。与其被他威胁,不如来个鱼死网破,老夫这便回去请罪!顺便将这一身职务都辞了!”
“父亲!”
左玉惊呼,“不可,万万不可!即便父亲辞去官职,女儿也未必能入选!父亲,我想嫁喜欢的人,我不喜欢殿下!”
“放肆!”
左林一拍桌子怒道:“女儿家如何敢将这等话宣诸于口?!不喜殿下这等话也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