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数月,便能做到这些,之前梁帝说得没错,严栩他确实会是个好皇帝。
    夜晚,我倚在窗边,仰望天上的牵牛织女星,心中一遍遍描摹的,却是他的模样。
    又过了几日,五哥因着若雨有孕,亲自来皇寺祈福,云鹤和雅荣也一道前来。
    祈福过后,众人便来厢房中用茶。
    云鹤边喝茶边道:“我说,就这么让你回了大齐,梁帝也真是放心啊……这么多时日,他就不怕你跟别人跑了?”
    我想了想:“他估摸,不怕吧。”
    云鹤眨眨眼,故意道:“哦?那他怕是小看了我大齐男儿了吧……”
    我笑道:“表哥莫打趣我了,我住在皇寺里,大齐是有众多好男儿,可我也见不到几个啊。”
    “那他就不怕你不想回北梁了?毕竟我大齐山明水秀,又是你自小长大的地方……”
    正在此时,非翎敲门道:“公主,今日的信来了。”
    我起身去接信,云鹤看着我,满脸惊愕:“今日?难不成,还真如雅荣所说,他日日给你写信?”
    我点点头。
    雅荣笑道:“表哥还不信呢。”
    云鹤张嘴愣了半天:“做……做皇帝,有这么空闲吗?”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他。
    云鹤一脸茫然:“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他转头看向五哥,“华堇年,你也这般闲吗?我看你挺忙的啊。”
    五哥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昨日朕还收到洛湛的信,说岳帝下月生辰,永平郡主会回宫贺寿。朕本意是让你带份寿礼过去的,如今看来……”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云鹤一眼,“你去或不去,怕是也没什么区别……”
    云鹤却像被雷电劈了一般:“永平郡主?你说岚岚?岚岚她回岳国了?何时回的?”
    永平郡主,便是云鹤画上那位丰姑娘。
    我也是回了大齐才知道,原来永平郡主洛岚羽,年幼时因王府变故流落民间,被一位江湖人士收为徒弟,她便随了师父的姓氏,改姓了丰。
    不光如此,她还跟着她的师父丰娘子,练了一身好武艺,成了江湖人称的岳国第一女剑客。
    当年她曾因机缘巧合做过五哥的影卫,所保护之人,便是云鹤。
    我五哥笑着摇摇头,故意起身踱步出了门。
    云鹤紧随其后:“华堇年,别走啊……下月何时啊?明日动身可来得及啊?唉,陛下,陛下你慢点走……”
    雅荣扑哧笑出声来:“云鹤表哥这人,当年那么多京城贵女倾慕于他,都未能进得了他温平王府。我一度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娶了呢,谁知居然也有这样一天。”
    我想起他画的那幅红衣女子像,不禁也笑道:“你何曾见表哥对别人这样,这次怕真的是遇到他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了。”
    在北梁时,他那般努力都未能寻到丰姑娘,我是真的希望,他这次去岳国,可以见到他朝思暮想之人。
    “不过,”我看着门外二人的背影,“表哥居然追姑娘如此坎坷,倒真有些对不住他珍藏的那么些话本。”
    说罢,我二人都笑了起来。
    她喝了口茶,看向我:“雅芸,其实你们每个人,我都好羡慕。或许是我从前得了太多父皇的宠爱,如今才会……你和梁帝,如今虽不能相见,却心有彼此,鸿雁传书,在我看来,比那许多日日相见的夫妻,都要令人羡慕。”
    我知道,吴幸,终究是她的意难平。
    我给她添了杯茶,“雅荣,就像母妃们常说的,良缘不怕晚,好事需多磨。”
    她笑笑,眼角却不自觉有了闪烁的泪花:“嗯。”
    晚上,我辗转反侧睡不着,想起来写写字时,却见母妃房中灯是亮的。
    敲门而入,才发现她居然是在烛灯下看书。
    我笑着走过去,“是何书让母妃看得如此入神?”
    母妃笑笑:“是今日世子带来的游记,里面写了许多北梁和岳国的风光景色,竟让人不慎看入了迷。”
    “你看看,”她推过来书,“北梁的冬日,可真是如他描述的这般有如幻境一般?”
    我笑道:“可不就是,我第一次见北梁的雪,也是吓了一跳呢,就像是到了冰雪仙境一般。”
    母妃叹道:“原来世间还真有如此美景……”她抬起头,柔声道,“芸儿,你不睡,又在做何?”
    我默了下,将头枕在母妃腿上:“母妃,我睡不着……我,有点想他。”
    母妃轻轻地抚着我的发,就像小时候,我每次生病,哭着喊母妃时,母妃便是这样一下一下摸着我的头,温柔地安抚我,让我慢慢进入梦乡。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母妃,若芸儿小时身子好些,母妃一定就不用那么辛苦寂寞了吧?”
    母妃愣了下,点了点我的鼻尖:“傻丫头,母妃哪里会觉得辛苦,芸儿于母妃,就像上天的恩赐。想当年,所有御医都说,我的芸儿活不过五岁,可如今我的芸儿不仅长大了,还长得这般好。你父皇虽不常来,但因有芸儿在,母妃也未曾觉得寂寞。母妃进宫前,便晓得帝王之爱不过镜花水月,况且你父皇,也确实不是什么专情之人。与其寄希望于不切实际的感情,倒不如做些别的来得自在。”
    她笑笑:“反倒是因为有了芸儿,才给母妃的生活,添了不少的色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