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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桃花色

    他坐如钟山,一动不动,睨了蒙潮一眼,忽然说:“你真的交了女朋友了?”
    王姨心虚地退了退,昨天听到蒙潮在房间里说说笑笑,今天一大早就跑去跟蒙云国都讲了。
    蒙潮看她一眼,大方地坐在蒙云国跟前,点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
    蒙云国道:“你想进修,可以,你想留在江州,也不是不能。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要见一见你这个女朋友,才会考虑点头。”
    蒙潮捏紧杯子,来了……
    蒙云国继续说:“把她带回来。”
    砰。
    杯子被放在桌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
    蒙云国看过去,蒙潮却笑了:“还用带回来这么麻烦,王姨,晚上给我爸找江州电视台,让我爸渐渐他未来儿媳妇。”
    王姨和蒙云国都是一愣。
    他道:“9点钟,新闻快播的主播,我女朋友,桃子。”
    第33章 选择
    蒙潮给蒙云国当了二十多年的儿子, 他老子什么脾性他最是清楚。
    他知道蒙云国是不可能轻易让他留在江州,让他带女朋友回来, 不过是想借此发难。蒙潮连他会找什么理由都猜到了。
    蒙云国还在发懵, 一时想不起来江州新闻快播的主播是哪一位。
    他们愣神时,蒙潮擦了一把脸, 起身说:“你们吃饭,我出去跟战友聚一下, 晚上回来, 咱们再谈怎么样?”
    蒙云国一脸沉重,没发话, 但也拦不住蒙潮。
    他走后, 王姨在一旁小心说:“小潮还真有女朋友了……我就说他昨天在屋里跟人聊天, 肯定是个女孩子。老爷子, 这事儿你知道?”
    蒙云国说:“小王,你帮我叫老陈,打听清楚了这个新闻主播到底是谁!”
    江州, 晚十点多,新城大酒店内走出来一拨人。
    郑浚在前,沈克在旁。
    郑浚讨好道:“沈董,这个桃子你也知道, 她身后有诸恒在, 我才没让她走。”
    沈克挑眼:“我听说,她跟诸院长的儿子已经分手了。”
    郑浚笑:“分手是分手了,诸院长一家有情有义, 这不是想着给她留点情分嘛……上次交通局的事诸院长是出面了,这回倒是没露头,如果不是董向贤在中间捣乱,她蹦哒不了多久。”
    沈克满意地拍了拍郑浚后背:“郑台,我沈某也是个重情义的人,危难时候才最知道谁真谁假,郑台这次如果能帮我儿子度过难关,咱们之间,还不是什么都好说……你想安安稳稳退休,我想安安稳稳赚钱,还有你儿子那事……”
    郑浚神情微动,嘿嘿一笑,应道:“沈董,都是自家人,这些都好说,好说……”
    沈广赢的案子一直没有进展,下周四开庭,如果没有能够定罪的有力证据,其一行人必然会被当庭释放。这是桃子和检方在起诉最初都没有料想到的。
    桃子实在没办法了,再次联系上了那个曾经与沈广赢有官司的女孩。
    那女孩儿一直是在微信上与桃子保持联系,未曾露面。
    看到网上一种舆论后,她更是胆怯。
    女孩害怕,自己也会被舆论钉上“dang妇”的标签,这对一个女孩的名誉来说,太重要了。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改头换面,有了新生活,新工作,甚至交了真心对她好的男朋友……
    微信通话中,桃子试探着问了她。
    女孩儿柔声说:“桃子姐,我知道周丽是被害死的,我也知道你是个真正的好人,我看了新闻,能为我们这些受害人说话的人很少,资本世界的力量是我们这些普通人根本对抗不了……对不起,我不是不想帮你,我是实在没有能力……”
    之后,桃子的微信她再也没有回过。
    桃子不怪她,即便是周丽的父母知道此事,也没有埋怨。
    谁的女儿是不是父母生养,不是自己手心中的宝贝疙瘩?谁又想让自己平凡人生遭此磨难。
    这天晚上蒙潮与一众战友聚会,小酌几杯回到家的时候,蒙云国正坐在客厅抽烟。
    房间里十分安静,蒙云国手中的香烟腾起的烟雾丝丝缕缕,孤单得很。
    蒙潮闻到烟味,嗓子有些干。
    他和桃子约定好一起戒烟,刚才聚会上战友让烟,他也没要。
    这点约定,算不上承诺。
    可如果这么小一件事他都做不到,更不用谈其他。
    父亲身旁坐下,蒙潮靠在沙发椅背上。
    王姨听到动静,给他倒了杯茶,蒙云国便开口说:“小王,你先回房间休息吧,我和潮儿聊会儿。”
    王姨忙退后,把客厅留给他爷俩儿。
    蒙潮初中那会儿,母亲就过世了,卵巢癌,听说这女人病都是被男人气出来的。
    他自小看着自己父母吵架打架,没有消停过的时候,即便是母亲生病后,蒙云国也没有收敛多少。
    他蛮横专行,把这个家当部队,把家人当下属,后来得知母亲病情恶化,蒙云国才仿佛意识到了这些年来自己对妻儿的冷横。
    可是有什么用?晚了。
    蒙潮怨恨过蒙云国,恨了许多年。
    所以他才会去消防部队,去江州,想离蒙云国远远的,想切断和他的一切联系。
    也许距离和时间真的能化解一切。这些年蒙潮在外面,经历了生与死,见了无数离别,他对蒙云国的恨也渐渐淡了,继而变成了一种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