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归辞 第380节
作品:《贵女归辞》 第五百零二章 因为有你
周云贞回了府里,第一时间便让承宁去找李明韫。承宁激动地跑到府门口,才想起来今日李明韫就在隔壁的成王府,他懊恼地拍了下脑袋,脚步生风地回到了院子。
环顾四周,不见人影,承宁放声大喊世子,被屋里的周云贞咬牙切齿地骂了一顿。
“你怎么又回来了?”周云贞也是无语极了,他才吩咐下人去备热水沐浴,一眨眼功夫承宁就回来了,“你还没去李府吧?”
“是。”承宁说道,笑着指了指对面,“李小姐如今在成王府。今早属下就听说了”
“怎么不早说!”周云贞赶紧进屋,把自己快速打理了一翻,然后神清气爽地出了屋子。他穿着一身白衣,眉眼如画,看起来丰神俊朗。
走到墙角,他正准备飞身过去,被承宁一把抓住,承宁面露惊恐地看着他:“世子,您要做什么?”
“去找李明韫啊。”周云贞扯回被承宁扯着的衣摆,皱眉看着他,“怎么了?”
“世子!你怎能如此登徒子行径!”承宁边说边往后退,表情带着几分控诉,“如今成王府是李小姐的家,且就她一人在那,你怎么就这样贸然前去,还翻墙”
周云贞冷眼看着他,但手里的动作已经停了下来。幸好上次去李府找李明韫没带上承宁,要不然今日他非得把承宁脖子拧断!
承宁觉得自己脖子凉飕飕的,用衣服捂住往后退,嘴里还念念叨叨:“世子,您可别忘了,如今李小姐是敏嘉郡主,她身边都是宫里的人,你若就这样过去,万一被陛下知道”
是了。
周云贞如梦初醒。要是被陛下看到,可能又要为难他一下了。如今陛下就是口头上同意,还没下圣旨,万一他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惹陛下不喜,那就得不偿失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周云贞拍了拍手,说道:“我也没打算翻墙过去,承宁,你多想了。”
他解释道,“以前我们总翻墙去成王府,这不是顺手了嘛。”
承宁恍然大悟,道:“那就好。”
周云贞看了眼围墙:“这墙还挺高的。都看不到什么东西。”
“不高了。”承宁说道,“听说上回陛下过来,还想着要砌上一层”
“”周云贞无言以对。
“李明韫如今还没搬去成王府吧?”他说道,低声嘟嘟喃喃,“还是李府更方便些。”
“是啊,明年春再搬进去。李小姐说还想在李府多待一段时间,陛下不仅没有生气,还同意了。”承宁啧啧两声,“陛下对李小姐可真是好极了!”
“的确好极了。”周云贞无奈摇头,陛下把李明韫护得那么严实,他连见她一面都难。他总不可能大摇大摆地去成王府吧?
周云贞抿紧唇,半天才拍了下脑袋。对啊,李府,他不好去成王府,但可以去李府啊!像上次一样,大晚上的,谁都发现不了。
想到这一点,周云贞便回了屋子,焦急等待天黑。于他而言,陛下愿意把李明韫嫁给他,这真是天大的喜事。他按耐不住心头的激动,很想赶紧告诉李明韫这件事。
在屋里来来回回踱步,不知不觉已过一个时辰,蔺氏托人来让他到院里说话。
周云贞在蔺氏担忧的目光中把陛下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就见她拍了拍胸脯,松口气道:“还好还好,这儿媳妇保住了。”
周云贞点头,说道:“娘,这些日子让您担心了。为了我的事”
谷蔺氏翻了个白眼:“你别提你的事,要不是你做的那些蠢事,你至于被关那么多天吗?”
“”
周云贞在自己母亲这里没得到多少安慰,反而被数落了一顿,他摸摸鼻子,尴尬地应是。
“你爹那,我已经托人去传话,他应该也知道了,这些日子,你爹为了你的事,也没睡好,光是陛下那,他就去求了多次”蔺氏说得语重心长,听得周云贞心里又暖又内疚。
“娘,你们放心,我绝不会再惹麻烦了。”周云贞说道,“也不会再让您和爹操心。”
蔺氏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说到做到。”
“嗯。”周云贞点头。
日暮来临,天边泛起霞光,夜色在冷风中悄然而至,等周围寂静无声时,周云贞偷偷溜出了府。
李明韫这时候正准备去里屋休息,突然听到窗口有动静,她愣了下,走过去低声试探道:“周云贞?”
“是我。”周云贞笑着说道,敲了敲窗户,“李明韫,我来这里,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李明韫把窗子开大。其实,周云贞一被放出来她就得到消息了,那时她就在成王府。她以为周云贞会来找她,但周云贞没有来,她还有些疑惑呢。
“就是陛下已经同意让我娶你了!”周云贞说得大大咧咧,脸上堆满笑意,“李明韫,你知道这件事吗?”
“”李明韫心想,她能说自己知道吗?那太难为情了。想了想,她摇着头,矜持道不知。
“如今你知道了!”周云贞高兴得无以复加,这种感觉就好像重新得到了自己喜爱的东西,心里满足且愉悦,恨不得天下人皆知,“陛下会下旨,为我们赐婚。”
“”李明韫羞恼瞪他,“你能不能不要说的那么大声?我婢女就在外面,你要让她们都听见吗?”
“听见又如何,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周云贞真正的未婚妻子!”周云贞说完,突然有些感慨,对着李明韫笑道,“记不记得那时候在贺州的山上,我说你是我未婚妻子,如今我果真如愿以偿了!”
他真像个孩子似的,如获珍宝的喜悦在他脸上展现得淋漓尽致。李明韫又气又无奈,伸手要去揪他的脸:“周云贞,你真的很厚脸皮。”
周云贞嘿嘿一笑,把脸凑过去,眨眨眼道:“随便摸。”
“”李明韫翻白眼,快速把手抽回来。
周云贞一把扯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中,轻轻拉着。
“我真的很高兴。”他笑着说道,温和地看着李明韫,“你知道吗,在大牢的时候,我每天都在想你,我也每天都在反省,要是我再好一点,陛下就不会不同意我们的婚事了李明韫,我相信吗,我一定会变得更好,因为有你在。”
李明韫笑了笑,抓住周云贞的手。
“我相信。”她说道。
第五百零三章 光州记事 番外一
入了冬,峭拔的高山上野草萧瑟,寒风呼啸。
一个黑衣男子捂着胳膊吃力地走在山间路上,他的表情生冷,带着万般寒意。
后面一女子默默跟着,不时看男子一眼,眼里又担忧又无奈。
两个人走了一段路,女子走不动了,往旁边的石头上一坐,喘着气对前面的人说道:“郭明义,都走了这么久了,歇歇吧!”
郭明义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不要再跟着我。”
说完,他继续往前走,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漠然。飞雯瞧他如此,使劲跺了跺脚,气愤道:“谁要跟着你?!我马上就走,再也不跟你待在一起了!”
说是这样说,飞雯并没有真的离开,她撇着嘴看着前方的郭明义,眼里纠结心情十分复杂。
其实,她不应该再跟着郭明义的。她该去找赵七他们,他们都是她的家人,她该回到他们身边。
跟着郭明义有什么好,如今郭明义是朝廷通缉的要犯,迟早有一日会被抓到,她跟着他,死路一条。
飞雯想过,要不直接走算了,反正郭明义看起来也不需要她,带着她,反而多了个累赘。
可她又不想就这样离开,因为郭明义受伤了。为了救她,他伤了胳膊,伤得很重。或许,他再也使不了刀剑了。
飞雯垂下眸子,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是命运弄人,她好不容易信任郭明义,却发现他是个大坏人,要是爹知道
“爹”飞雯喃喃自语道,捂着脸,心仿佛被揪起来了一样,很难受。她爹是被总督府的人杀死的,郭明义,就是总督府的人
“嘭。”
重物跌落的声音打断了飞雯的思绪,她看着郭明义闷声倒地,不假思索地冲了过去,面露焦急道:“郭明义!郭明义!”
郭明义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发出声音,脸上毫无血色,表情失去了一贯的冷漠,看起来十分平静。飞雯心慌意乱,赶紧摇了摇他的肩膀,再抖着手伸过去探他的鼻息。
微弱的呼吸让飞雯的心重重地落地,她看着郭明义,环顾左右,心里崩溃很是无措。
“怎么办,怎么办”
这是在山上,没有住的地方,四处风大,吹得人头脑不清。她焦急如焚,想了想,决定到附近找找有没有能躲避风霜的地方。
飞雯弯弯绕绕好几圈,总算是找到了能落脚的地方。
是一个小山洞,洞里乌漆麻黑,但胜在抗风,人往里面一坐,立马就感受不到风吹了。
飞雯拖着昏睡的郭明义吃力地走进洞里,她累得气喘吁吁,面红耳赤。
“郭明义!郭明义!”飞雯继续喊着,但没得到丝毫回应,郭明义双眼紧闭,额上的汗和微微皱起的眉头能看出他在挣扎,他很痛苦。
“郭明义?”飞雯凑过去仔细观察了他的伤口,想了想,咬着唇把外衣脱下来,从衣摆处开始撕开,撕成一条一条的布,用布来帮他把伤口包好。
飞雯其实很少做这种事,做的并不顺手,笨拙得若是郭明义醒着估计会骂她毛手毛脚的程度。
好不容易把伤口包好,飞雯又将剩下没撕开的外衣盖在郭明义身上,自己则缩着身体在他旁边守着。
即使山洞没风,但因为天冷,山洞里也冷。随着夜晚的来临,更是如坠冰窟。飞雯在意识昏沉中睡去,又在天寒地冻中醒来。一睁开眼,四周一片黑暗,外面传来呼啸的风声,其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吼叫,这一切让飞雯害怕极了。
她哆哆嗦嗦地抱紧身体,哽咽着嗓子默默哭着,眼泪从脸上滑下来,落到下巴都要结成冰。
“你在哭?”
黑暗中,郭明义沙哑的声音如同救命符,飞雯赶紧靠过去,抱着他呜呜地哭。
“郭明义,好可怕啊”她哭得眼泪鼻涕直流,也毫不顾忌地擦在郭明义身上。郭明义被碰到伤口,没忍住疼低低“嘶”了声。
“你我我不是故意的。”飞雯手足无措,想退开又想去看看伤口,手左摸右摸不知道摸到哪里。她手上的动作一滞,尴尬地停下。
“行了,我没事。”郭明义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但在这冰冷的黑暗中却让飞雯感到了心安。她“嗯”了声,收住哭泣,手紧紧把抓着郭明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生怕眼前的人会就此消失。
“你为什么不走?”郭明义说道。
飞雯手上的动作紧了紧。
“我也不知道。”她低声说道,“我该走的,但我不想走。你受伤了”
“我没事。你明日一早立刻离开。”郭明义语气淡淡的。
“可你受伤了!”飞雯倔强地抓着郭明义,“我不能抛下你。”
“你跟着我做什么?”郭明义说道,看着她,“你知道我做了什么,那些事都是我做的,于别人而言,我十恶不赦,这样你也要跟着我吗?”
“”飞雯咬住唇,她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久久没人答话,郭明义自嘲地笑了下,语气又淡了些:“明日尽早离开。”
“我不。”飞雯摇头,趴在他身上,低声说道,“郭明义,你为什么要我走?要是我真的走了,你怎么办?你受伤了!”
“我没事!”郭明义语气咄咄逼人,“难道你想跟一个朝廷通缉要犯一起吗?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飞雯一噎。明明是暗夜,她却能看见郭明义的眼睛,异常的亮,好像在注视着她,她心跳猛然变快,鬼使神差地伸手把他眼睛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