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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云越往事》 就见两支融国伏兵从林地里冲出,扑向山道出口,堵住尚未出来的云越士卒。
“燕起你在前领路,务必将大伙带往金谷渡口!风显、樊鱼,你们掩护女人孩子,跟随燕起离开!”
风伯益吩咐完毕,当即扭头往反方向赶,朝围堵越潜队伍的融兵前去。
预料中的埋伏终于出现,风伯益此刻最担心的是位于队伍最后方的越潜。
如果风伯益是是融将的话,他也绝不会放越潜离开,这是放虎归山。
“父亲!”风显闻声,焦急回头一望,正见风伯益拔出剑,率领一支小队朝融兵迎去。
听见进攻的号角声时,越潜的队伍离山道出口已经不远,他看得见包围山道的融兵,还有前方在风显和樊鱼掩护下,仓皇逃往林地的老弱妇孺。
樊春连忙将箭搭弓,射向出口的敌人,惊呼:“青王,果然有埋伏!”
“怕他们做甚!咱们杀出一条血路!”
一声怒吼,说话的人正是彭震。
彭震全副武装,手中执着剑盾,虎虎生威,看不出他身上有伤。
山道入口的融兵约莫千余人,他们人数不算多,目标明确,围堵在山道的出口处。
越潜率领士卒拼杀,他身先士卒,英勇作战,杀得融兵节节败退。
高高的山崖上,昭灵静静旁观,他的双手紧紧拳住,手指的指甲深陷在手心。
越潜率众奔向出口,融兵的弩手列队,无数箭矢将他瞄准,数十几支箭在空中飞舞,越潜用手中的木盾抵挡弓箭,即便身处险境,他仍不减冲击的速度。
云越士卒紧随着越潜,一个个英勇无畏,奋力向前,不顾生死。
战况激烈,越潜似乎受伤了,血流殷袖,卫平劝道:“请公子回避。”
昭灵说:“不必。”
死死盯着越潜奋战的身影,昭灵看见他挥动木盾,将身前拦阻的融国弩兵击倒,见到一名融国戟兵从越潜身侧偷袭,刚要出手,就被越潜身旁一名高大汉子(彭震)击伤。
作战的山道距离很山崖很远,在混乱的战场中,昭灵看不清越潜的所有动作,但见他距离出口越来越近。
从融兵的伏兵出现时,风伯益就率领着一支小队在融兵后面猛烈攻打,想为山道中的首领解围。
摧毁拉朽般,融兵很被打散了,越潜杀出重围,与风伯益的小队汇合。远处,刑徒中的老弱妇孺早已经在风显和樊鱼的指挥下,全部逃入林中无影无踪。
卫平目睹战斗的全过程,不免惊叹:“谁能想到这些英勇作战的云越士卒,几天前还是戴着脚镣任人鞭笞的刑徒!”
将这些刑徒武装起来的,其实不是甲胄合兵器,而是他们拥簇在中心的那名首领——越潜。
在刑徒的撤离路上伏兵,是最后一次努力,此刻卫平心里很清楚,已经逮不住越潜。
默然不语,昭灵最后看一眼越潜的身影,见到他蓝色的战袍上,整只左袖被鲜血染红。
结束了。
昭灵眼眸低垂,再抬起时,忽见越潜正仰起头,朝自己所在的方位张望,一个在高处,一个在低地,高低之差,越潜不可能看见自己,但对方那神态,分明是“看见”了。
只要往前踏出几步,昭灵的身影就会被地面的人看见,被越潜望见。如此高的距离,弓箭不可能射中昭灵,还是安全位置。
昭灵毅然转过身去,他步下山崖,越走越远,只想离去。
卫平仍屹立在山上,眺望金谷关的方向。
金谷关的城楼上旌旗飘扬,插着融国的旗帜,越潜从金谷关撤军后,赵璋就率兵入驻金谷关。
紫铜山所在的云越西部恢复平静,这里又归融国所有,几天后,会有大量融兵入驻孟阳城,加固当地的防守。
越潜仍望向山崖,他看见上面有人影,知道公子灵肯定在上头,只是想看他一眼。
伸出染血的手指,越潜用它握住胸前一件温润的玉器,当初公子灵送他的玉觽。
我俩走到这一步,都没有退路。
“青王!”
部下在呼唤,越潜的目光从山崖上收回,他扫视围簇在身旁的人,朗声道:“走,去金谷渡口!”
刑徒高声欢呼,跟随越潜朝金谷渡口的方向继续前进,他们身后是渐行渐远的金谷关。
过往的不幸已经被远远抛弃在身后,他们再不会像猪狗一样活着,他们拼劲全力,终于逃出生天。
刑徒们从葱郁的密林走向阳光明亮的河岸,仿佛新生,他们见到停泊在渡口上的数条大木船,还有一群来自南夷水南岸,笑脸相迎的伙伴。
金谷渡口上没有融兵,等待越潜的是刚攻下渡口,同样疲惫且狂喜的张泽部众。
时隔多时,历经艰辛,张泽终于跟越潜会师。
数千人需要渡河,木船不停在金谷渡口与彭县之间往返,从黄昏至夜晚才停歇。
所有从南夷水北岸归来的人,无论男女老幼,他们都在彭县得到安置,有食物有宿所。
他们中的许多人在当刑徒的苦难岁月里,劳损身体需要休养。这些需要休养的人,会在明日送往泽郡,离开前线。
今夜,老弱妇孺住在县城里,他们饱食一餐,头上有屋檐,身上有暖和的被子,心满意足入眠。
彭县不大,无法容纳越潜带来的这几千人,大部分士卒在县城外的河畔驻扎,河对岸就是金谷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