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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云越往事》 融兵迈着沉重的步子,搀扶着受伤的同伴,朝营地的方向撤退。
金谷关的城墙上留下众多尸体,有融兵的,有云越士卒的;金谷关的城墙下,有更多融兵的尸体,鲜血染红大片沙土,整个战场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一战,融兵死伤无数,赵璋还折损一员大将,这名大将被守城的弓兵射杀,箭矢射中的正是眼睛。
那么遥远的距离,有这样的准度,真是令人胆寒。
越潜这边也是损兵折将,守北城门的彭震身受数创,被士卒抬下战场;守南城门的风显脚板被敌兵的长矛扎穿,行走困难。
樊春拉弓的手臂发麻,几乎抬不起来,险些废掉;风伯益被流矢射中背部,伤势不轻。
樊鱼差点被融兵打死,他身上小伤口无数,但没有大伤口,很幸运。
由于南北城门一度被融兵用攻城武器击破,云越士卒的尸体都堆积在城门口,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抵抗,还在坚守。
越潜拭去脸上的血迹,把豁口的短剑搁放在大腿上,他坐在通往城楼的石阶上,看着城门内云越士卒的尸体,神色凝重。
樊鱼递给越潜一碗热汤,他见到对方的战甲被血染红,一时无法判断是否身上新增了伤口。
默默在越潜身旁坐下,樊鱼很惆怅。
融兵可以不停增兵,而他们就这么一些人,只会减少,不会增加。
下一次攻城又是什么时候呢?
樊鱼小声问:“青王,彭县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燕起前往彭县已有数日,不是没有消息,而是我们被包围,燕起不方便传达。”越潜搁下空碗,拿起佩剑看视,用战袍拭去剑上的血迹。
夜晚,后勤队伍出城门捡兵器,尤其是箭,守城需要大量的箭,能回收的就回收。
风显领着一支小队,在城门附近巡逻,忽然看见数人围聚在一起,他连忙过去探看。
一名妇人递给风显一支箭,箭上绑着块白绢。
将白绢取下,打开检查,上面似乎有字。
风显唤士兵举火把照明,他在火光下阅读,发现是融兵的招降书。
“呵,投诚不杀,还是老一套,以前那一批批投降的人,哪个不掉脑袋。再说了,要想当刑徒苟活,我们又何必造反。”
风显将白绢放在火上焚烧,将它烧成灰烬。
围观的人听到风显的话,才知道是招降书,议论纷纷,他们之前都是刑徒,打心底不信任融人,不只不信任,对融国官员还充满着仇恨。
融兵射入金谷关的招降书有好几份,其中一份摆在越潜书案上,越潜已经看过。
将招降书仔细读阅,风伯益道:“词句优雅,言语诚恳,真是魅惑人心的东西。”
樊春把脑袋往上凑,也想看招降书,可惜他是个文盲,不知道都写些什么,只是恼道:“融人不会真以为我们走投无路了吧!”
樊鱼道:“就是死,我也不降!”
他再不会任人宰割,与其投降,还不如握着剑战死在金谷关上。
越潜的手指抚摸招降书,文风很熟悉,他猜测出自昭灵之手。
将书案上的招降书大力拨开,风显取来一份地图,把地图摊平,指着南城门外的融兵营地,说道:“请青王率领大部队突围,由我和老弱留守金谷关,拖住融兵。”
越潜淡然道:“没必要。”
风伯益摇头,训风显:“你啊,总是急性子,忘记彭县了吗?”
张军师还在攻打彭县,他们仍有希望。
融兵营地,昭灵待在营帐内,低头读阅从云越各方送来的战报,他身边是正在总结今日战事的卫平和赵璋。
其中有一份来自彭县的战报,它被放在其它文书的后头,显然传信者刚刚送到营地。
赵璋道:“今日几乎要攻下金谷关,可恨南面的将士太大意了,竟被那名贼目率兵从后方袭击!”
他没等卫平回话,继续说道:“屈将军说这些刑徒是凶暴,不好对付,末将原先还以为是夸大……”
话还没说完,就见卫平突然起身,朝公子灵走去。
卫平问:“公子?”
和赵璋交谈,卫平同时也留意阅读文书的公子灵,他很在意从四方传递来的信息。
“彭县的消息。”昭灵将手中的一束竹简递给卫平。
快速扫视一遍,卫平猛地抬起头,惊诧道:“失守了?”
不应该啊,为了确保越潜的军师张泽无法攻下彭县,卫平经公子灵同意,调动了云越南部所有的驻军,让驻军前去支援彭县。
谁能想到,彭县竟然被攻陷了!
掀开帐帘,卫平喊来一名士兵:“快去,将那名彭县来的信使带来!”
得仔细询问信使,关于彭县的情况。
一向沉稳的卫平心急了。
南夷水将云越的西北与西南一分为二。
这条河,名唤南夷水,不是南方夷水的意思,南夷指梦泽、南郡一带的夷人。
在南夷水的北岸是金谷渡口,南岸则是彭县。
如今越潜的军师张泽攻下彭县,将会很快率众渡过南夷水,救援金谷关。
可以说,张泽打通了从云越南地前往金谷关的道路,融兵对金谷关的包围之势,即将被解除。
大势去矣!
卫平瘫坐在席上,手握一束竹简,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