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青闻言皱起眉:“那可就久了,我听说霍家军还留守在坛州吧?”
    “没有,霍游星前些日子递过折子上来,准备班师回朝了,就是不知道出发没有,运气好的话可能赶得上。”
    “也对,列人国都处理了,留人守着就行。”宁长青说着也叹了口气,“要不你休息一下吧?”
    “我没事。”连隐炼摆摆手,看着烛火出神,“得在临风回来之前处理好,不能让他担心了。”
    “我看你一点不像没事,你快魔怔了。”宁长青说着伸手过去拍了拍连隐炼的肩膀,“去睡会吧,别忘了你还有孕,这里我看着,有什么事我叫你就是。”
    提起孩子,连隐炼便妥协了,点了一下头,起身回到床上躺下。
    他以为宁长青很快就会叫醒自己,没想到这一睡就是大天亮,睁眼时福瑞正守在一旁,他立刻问道:“崔凯复怎么样了?”
    福瑞迟疑道:“回陛下,已、已经进宫了。”
    连隐炼一愣,怒道:“那怎么不叫醒我?!”
    福瑞闻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是国师交代不要吵醒陛下的。”
    连隐炼这才抬眼看过去,却发现宁长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顿时更头疼了:“现在什么情况?”
    福瑞答道:“崔凯复现今过了宣武门,被霍家姑娘带的精兵拦在了承德门外。”
    连隐炼闻言松了口气:“这样也好,在外面打起来怕是要波及无辜百姓。”
    “陛下……”福瑞简直想哭了,“你怎么还这么淡定呢,咱还是先躲躲吧。”
    “没事。”连隐炼摆摆手,目光往密室的方向瞥了一眼,“实在不行我有地方躲。”
    福瑞并不知道密室的存在,听他这么说人都是懵的,迟疑了好一会才应了一声。
    但崔凯复已经做到这份上,打得进来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华,无论是败是退那都是死路一条,他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在这里退却。
    虽然苗嘉明也带兵来帮了,但比起崔凯复,以寡敌众还是太难,连隐炼在后方听见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等入了夜,那处的火光便更是清楚了。
    福瑞从外头回来时,眉心皱得很紧,到连隐炼跟前立刻跪下:“陛下,苗大人说,要再这样下去,怕是撑不到天亮了。”
    “知道了。”连隐炼道,“聂飞呢?回来了没有?”
    “还没。”福瑞犹豫了一下,劝道,“陛下还是快……”
    “还没到时候。”连隐炼摆摆手,沉默下来。
    明明现在的情况一点不乐观,但他却冷静得出奇,还琢磨着宁长青跟聂临风说自己又福气那话,甚至有点想笑。
    要是真的有福气,那这城,崔凯复怕是攻不破。
    他没想到自己一念成谶,夜半的时候,宫外忽然吵闹起来。
    连隐炼原本都困得开始点头了,被这声音一吵立刻清醒了,揉着眼睛问福瑞:“现在什么时辰。”
    “陛下,刚过四更。”福瑞说着看了一眼外头,又道,“老奴出去看看。”
    连隐炼点点头,从罗汉床上起身走到书桌旁,开始收拾一些重要的物件,准备等福瑞回来了,便带人下密室。
    怎料他收拾到一半,福瑞忽然跑了回来,脸上一扫之前的焦虑,眼角眉梢都被笑意染满了:“陛下,陛下!”
    “怎么了?”连隐炼无奈,“咋咋呼呼的。”
    “聂将军回来了!”
    “聂……将军?”连隐炼一愣,脑中最先浮出的是聂临风,但福瑞从来都是唤他王爷,所以是……
    “他怎么会回来,不是得等到过年……”连隐炼说着又是一愣,聂临风好像的确没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只说了会回来过年。
    这样一想,他忍不住笑了一下:“看来我的确挺有福气的,走吧,出去看看。”
    “不不不。”福瑞连忙摆手,“这可使不得,外头现在危险着呢。”
    “这里头难道会安全一点,走吧,我就在承德门后等着。”
    他说着也不管福瑞再怎么阻止,迈开步子离开了延和殿。
    福瑞只好拿了皮裘追上去,给他披上:“陛下,还是坐辇轿吧。”
    “没事,正好,我从来没在宫里走过。”他说着紧了紧披在身上的皮裘,循着记忆朝宫门过去。
    他走得很慢,等走到的时候,承德门已经开了,福瑞看他还想走,立刻出声阻止。
    但连隐炼只是摆摆手,继续朝前去,穿过承德门,便看见军队整齐地列在离门不远的地方,聂松柏坐在马上,和他记忆里的背影差不多。
    “聂将军。”连隐炼出声唤了一声,他声音不大,很快被盖住了。
    福瑞见状小跑过去喊人,聂松柏这才注意到连隐炼的到来,看他左右也没带什么人,忍不住皱了一下眉,但很快又敛了,从马上下来,走到连隐炼面前单膝跪下:“臣……”
    “欢迎回来。”连隐炼弯了弯眼睛,伸手去扶他,“聂将军这一路辛苦了,快起来吧。”
    他的声音很小,软软的,好像在撒娇似的,一下让聂松柏想起当年那个动不动就闹脾气的小皇子,心里生出无限的怜爱来,起身看着他的神色也柔和些许:“吓着了吧?”
    连隐炼摇摇头,又看向聂松柏身后,苗嘉明跟霍游月也过来了,两人立刻跪下行礼,连隐炼也是过去将两人扶起:“这次多亏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