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聂临风道,“知道你怀孕,父亲大概很震惊,不过更多的还是喜吧,今年可是我们一家人头一回一起吃年夜饭,他怎么可能不到呢?初一赶不回来,还有十五呢。”
    连隐炼这才放心:“那要是他不回来,你就到宫里来,陪我跟母后吃。”
    “说什么呢?”聂临风笑道,“就算回来了,我们也是要进宫的,我们是一家人,还分开吃不成?”
    连隐炼闻言一愣,随即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软软地笑起来,点了一下头。
    “好了,比起还有很久的年夜饭,你还是先关心一下今天晚上的饭吧。”聂临风说着伸出手去,在连隐炼肚子上摸了摸,“你们俩都不饿?”
    “饿。”连隐炼软软地笑起来,伸手抱住聂临风的脖子。
    聂临风顺势抱他起来,到罗汉床边坐下,福瑞立刻招呼着人收拾桌子过来,摆上吃食。
    “不是鱼汤啊?”连隐炼看着桌上的汤微微皱了一下眉,他爱吃鱼,又吃不了腥味,御膳房这段时间一直给他熬鱼汤,今天居然换了。
    福瑞答道:“今儿天冷,御膳房说是煮点别的,陛下若还想喝鱼汤,我让他们现在就弄。”
    “不用了。”连隐炼摇摇头,他也不是非要喝鱼汤,偶尔换换口味也挺好的。
    “那就吃饭。”聂临风给他盛了一碗汤,自己也才动了筷子。
    两人吃饭的时候,外头悄无声息飘起了雪,等吃完时已经在地上覆了薄薄的一层。
    连隐炼看了一眼,有点惊讶:“今年的雪下这么早?”
    “嗯。”聂临风微微蹙起眉,“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怎么了?”连隐炼看向他,“下雪有什么问题吗?”
    聂临风摇摇头,没回答,起身去拿了个外衣来给连隐炼披上:“别着凉了。”
    “屋里暖和着呢。”连隐炼笑起来,伸手过去握住聂临风的手,干燥又温暖。
    “你总这么说,最后不都得病一场。”聂临风弯下腰,在他发上落了个吻,“今天早点洗,不然等晚了,更冷。”
    “你不折腾我就不会晚上洗了。”连隐炼红着脸看了他一眼,起身洗澡去了。
    当晚聂临风也的确没再折腾他,只是抱着他睡。
    第二天,连隐炼醒来时,雪还在下,地上已经堆了一层雪起来了。
    福瑞看着这天,一直在旁叮嘱连隐炼多穿两件,又说什么雪天路滑,说得连隐炼哭笑不得。
    到了朝上,大臣们精神也不是很好的样子,连隐炼也不纠结,撑着脑袋懒洋洋坐在龙椅上听他们说,直到听见一个大臣提起城外有难民时才皱起眉。
    “什么难民?”
    “回陛下,是丰州来的。”
    “丰州?”连隐炼皱起眉,他记得丰州是最早下雪的,而且雪下得挺大,那边的确有递折子上来要求减免税赋,聂临风立刻派人去确认了,也批了,之后就没再收到相关的折子了。
    这些事聂临风自然也知道,听见后脸色有点难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回王爷,丰州今年的雪下得特别大,一直没停过,压垮了部分屋宅,还有不少人冻死……”
    连隐炼一听,脸色更难看了,怒道:“那你们怎么现在才报上来?!”
    “陛下息怒。”聂临风脸色也有点难看,但考虑到连隐炼的情况,还是压下火气安抚了他一句,“现在当务之急是先解决丰州的问题。”
    连隐炼点了一下头,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到崔凯复身上,说:“崔将军觉得,该怎么处理?”
    崔凯复闻言站出来,说了个赈灾的方案,流程详细,跟以前的法子差不多,但按着丰州的状况做了调整,听起来早就有所准备了,听得连隐炼心头火又噌噌起,干脆冷着脸不说话,交给聂临风去处理了。
    下了朝回到延和殿,他才气得摔东西:“崔凯复个老混蛋!”
    “别动气。”聂临风弯下腰捡起被他摔在地上的折子,重写在桌上叠好,“对孩子不好。”
    “不气才怪!”连隐炼怒道,“丰州可是他的老本营,丰州的事他明明一清二楚,就是不报上来,等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才出声,我还挑不出错,气死我了!”
    “你是因为挑不出错生气,还是因为灾情生气?”
    “都气!”连隐炼说着横了聂临风一眼,“怎么你看上去那么冷静。”
    聂临风闻言叹了口无奈的气:“你已经不冷静了,我要还跟你一样可怎么行。”
    连隐炼这才看向聂临风的手,发现他手里的皱褶已经被捏得起了皱,但怕影响到自己,一直忍着。
    他心里那把火忽然也跟着熄了一点,叹气道:“至少这件事不能派崔凯复的人去。”
    “这是肯定的。”聂临风垂下眸子,也琢磨起来,脑海中冒出一串名单来,一个接一个排除掉后念了出来,“苗嘉明,徐同,柳诏,汪宇瑞,你觉得谁去合适?”
    “苗嘉明不行,他现在帮我看着关翎军呢,要是一走,估计崔凯复又要趁机伸手了。”连隐炼说着顿了一下,迟疑道,“徐同吧,但是他能行吗?”
    聂临风也有点犹豫:“你是担心他稳不住?”
    连隐炼点头:“徐同性子太软,而且有点优柔寡断。”
    “这你不用担心,他有分寸,我是担心丰州那边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