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临风根本也不是商量事去了,他带了一小队人出了城,已经到众襄附近了。
    倒也不是特地瞒着连隐炼,毕竟有些危险,他要是告诉连隐炼,指不定要让他怎么担心,还不如瞒着,等回去了,连隐炼生气,他哄着便是。
    聂临风估摸着这事儿也就一个晚上能解决,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会被绊住,连隐炼在营帐里等了很久见聂临风没有回来,以为是有什么急事便先睡了,没想到第二天醒来还是没见到人,这才觉察不对。
    他起身掀开营帐,就看见昨晚那个暗卫还守在外头,上去便问道:“你们王爷呢?”
    暗卫暗叫不好,目光往大营的方向又瞥了一下,但这回连隐炼没有再受骗,而是说道:“我现在过去看他最好在营帐里,要是没有,我就让人把你脑袋挂到城墙上去。”
    连隐炼说着便要走,暗卫这下是真慌了,往地上一跪,就差哭爹喊娘了:“陛下恕罪,不是小的不说,而是王爷不让,王爷昨、昨夜就出城去了……但是王爷身边带了一队精兵,陛下不用担心。”
    连隐炼一听直接给气笑了:“我要是不问,你们准备瞒我到明年是吧?”
    “小的不敢。”暗卫低着头,认罪态度极其良好,但嘴上还是忍不住给聂临风开脱两句,以免到时候主子挨揍牵连他,“王爷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没有同陛下说,也是怕陛下担心。”
    “哦。”连隐炼漠着脸,态度极其冷淡,“等他回来了,让他来见我。”
    他说着便回了营帐,之后一点声音也没再发出来。
    起初听到这件事他的确是非常生气,同时也有些恼,他知道自己笨,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把这件事情告诉他,有那么难吗?他明白聂临风是怕他担心,但他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难道这么瞒着他就会好了吗?
    他是真的很想冲聂临风发一顿火,狠狠给他两拳,让他清醒一下脑袋,但这种念头随着太阳逐渐升高又下落,在天色逐渐变黑的时候已经彻底消失了。
    他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也是不太好去问其他将领,只能不断地传唤暗卫进来询问情况,但每次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王爷还没有回来。”暗卫说着看连隐炼放在桌上的吃食动也没有动,忍不住皱起眉,“是东西不合胃口吗?要不我去酒楼……”
    “我现在哪吃得下,临风到底去哪了?”
    “不知道。”暗卫垂下眸子,说心里不担心也是假的,“按理说昨夜就该回来了,但一天了也没有消息传回来,想必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但王爷身手不凡,不会有事的,应该就是耽搁了而已。”
    他劝得干巴巴的,听得连隐炼心里更是难受,身手不凡又不是超人,怎么就没事了?
    他心里一慌,肚子便跟着难受,好像有块冰压在肚子上一样,不疼,但又冷又重,以至于他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到底是肚子里的小孩有事,还是单纯的胃难受。
    “你先下去吧。”连隐炼又揉了揉肚子,确定是胃的问题后松了口气,倒了杯热水喝下后便在床上躺下了。
    但心里装着事,连隐炼死活睡不着,夜半的时候听见帐外有声音,心下一喜,立刻坐了起来,刚想出声的问却发现那声音不太对劲,听上去好像是什么东西倒下的声音。
    他脑子空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那不是东西倒下而是人倒下的声音。
    他门口也就一个暗卫守着,要么是有人想闯进来被暗卫抓住了,要么就是暗卫被人打倒了,不管是哪个都说明他现在有危险。
    这个念头出来,他立刻左右看看,但聂临风这营帐实在有些空,也没多少地方可以让他多藏身,犹豫了一下,他干脆往床塌底下钻。
    事实证明,他这个决定是对的,几乎是他刚钻进床底的瞬间,便有一个人走了进来,看那鞋子应该不是军队里的人,也不是暗卫,更不可能是聂临风。
    那人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书桌前,似乎是在翻找什么东西,但只是片刻,很快又收手了。
    这回他找的是一些箱子之类可以藏人的地方,这屋里的总共也就那么几处,连隐炼所在的这个地方估摸着很快就会被发现了。
    要怎么办?赌他不会看床底?还是直接爬出来往外跑,外头那么多士兵总不可能保不住他,但如果还没跑出去就被抓住了,怎么办?
    这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这里是聂临风的营帐,他是来找聂临风麻烦的,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比如……听说他来了,所以要来抓他。
    如果是前者,那只能说这人有点想不开,但如果是后者,那就有点麻烦了,他随着押送粮草的队伍过来这件事情并没有对外说,军中的人当他是聂临风的家属,朝中大臣又以为他病了,知道这件事的人屈指可数。
    比如筹备粮草的方咏德和跟他来往甚密的崔凯复,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有他们两人插手其中,那聂临风可能真的危险了。
    一想到这些,连隐炼心里更慌了,他现在应该把其他将士召齐商量对策,要么就直接回京搬救兵,总是有法子的,而不是躺在这里琢磨着应不应该出去。
    这个念头冒出来,他立刻在床底下翻了个身,准备出去,却正好对上一双看着他的眼睛。
    连隐炼暗叫不好,立刻从另一个方向爬了出去,但那刺客不傻,早早在那候着了,连隐炼刚冒了个头就被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