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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人间值得

    论犯罪动机, 确实看不出什么。
    茅十八压低声音对聂言说:“周梓元失了一魂, 但依旧不愿为自己辩解,可见对孙管家确实有感情。”
    一个人要装几十年,不容易。孙管家想必是真的在为这个家庭劳心劳力。
    茅十八:“会不会在地窖里,孙管家才是被恶灵附身的那个?”
    说话声不大,但林云起听力很好, 闻言嘴角微微勾起,走到周梓元面前,说了句话。
    周梓元闻言脸色大变,他的脚还被罗盘七抓着,只能愤怒地伸长胳膊指认孙管家:“是你每天晚上故意把窗户打开, 我亲眼看见了。”
    先前林云起几乎是附在周梓元耳边, 连罗盘七都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待到周梓元开始数落孙管家的罪状时, 罗盘七挑眉问原因, 茅十八也竖起一只耳朵仔细听。
    林云起:“犯罪就算没有动机,也有诱因,孙管家身上至少具备一个。”
    如果是人格障碍,不会忍到现在
    “先前周梓元躁动,你问孙管家要手机,记得他的反应吗?”
    罗盘七迟疑了一下,回顾说:“很不情愿,好像比周梓元还暴躁。”
    而且取手机的过程,孙管家离开了好几分钟。
    林云起意味深长道:“这段时间内,周梓元的手机一直是孙管家保管,周梓元没能抵抗住的诱惑,管家也许更难抵制。”
    罗盘七想到一种荒唐的可能:“情敌?”
    林云起点头。
    虽然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但孙管家很可能是用周梓元的手机重新和诈骗犯联系起来。所有受害者的共性都像被洗脑了,过往的情分又算的了什么?
    周梓元和和孙管家最终发展到扯头花,不奇怪。
    茅十八观察细致:“还是有些差异,这位大少爷陷得比管家深。”
    周梓元疯癫,孙管家尚能心思活络地思考怎么陷害人。
    林云起低头思索,目光无意中和白辞撞上。
    “一个是猎物,一个是工具。”白辞给出一个特别的比喻。
    林云起视线在那二人身上打转,点头表示认同。
    周梓元的自残只是想用血来浇灌红灯笼,可没说给自己扒皮,加上他身边时刻都有看护,真想扒了周梓元的皮,最方便的法子是通过内部人员下手。
    瞥了眼孙管家灰白的头发,林云起‘啧’了一下:“现在搞诈骗的,可真是生冷不忌。”
    连位老管家都勾引。
    聂言先前询问周母的,便是关于宅里出现异常的时间和孙管家保管手机的时间。对于林云起的判断,他丝毫没感到惊讶,仅给罗盘七使了个眼色,让他先把孙管家带走。
    作为其中起关键作用的工具,手机自然要被一同带走。
    周梓元不配合:“谁敢抢我手机,我一头撞死在墙上!”
    听着滑稽,但满眼的坚决显然不是在说笑。
    “不知道管家和你的心上人都聊了些什么……”
    聂言一开口,就让周梓元开始动摇。
    “或许其中有提到你,甚至管家故意说了什么挑拨离间。”
    周梓元举起手机的胳膊有些颤抖。
    聂言最后给出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心动提议:“恢复聊天记录后,我们可以为你提供一份。”
    周梓元放弃以死相逼。
    手机被拿走,他抱臂蜷缩在墙角,喃喃自语:“你们不懂,她不是骗子,她是最完美的……”
    周母抱着儿子哭泣,不停叫着‘醒过来’。
    罗盘七押送管家回去审问,周母的哭泣声越来越大,林云起暂时走出阁楼,趴在扶手上透气。
    白辞出来时,正好看到他拿着柳条,手伸到栏杆外,幼稚地来回晃悠。
    “在想什么?”白辞走到他身边。
    林云起:“这起案子有不少有趣的点,比如不同受害者眼中的诈骗犯,性别都是不同的。”
    “你认为是团伙作案?”
    林云起摇头:“擅长伪装性别的骗子,全国各地都有。”
    他停止拨拉柳条的动作,说:“孙管家陷得一般深,也许罗盘七那边能问出些有用的。”
    六点天微亮时,接班的人来了,林云起基本一晚上没怎么合眼,打电话叫代驾。
    白辞:“我来开。”
    “你身子弱。”林云起想都不想摆手:“别逞强。”
    “……”
    骸骨狗险些不厚道地笑出声。
    白辞开始反省,他是不是人设塑造的过于成功,以至于在林云起心目中的定位,出现了严重偏差。
    弱不禁风的人设该扔了。
    白辞冷酷地做着抉择。
    秋天清晨的风过于凉爽了,车窗仅留着一丝缝隙,寒意仍顽强地顺着林云起的衣领钻入。
    他确实是累了,在这样的环境下,依旧睡得很沉。不知过去多久,林云起睁开眼,周围空无一人。远处是青山石壁,偶尔还能听到泉水的声音。
    “白辞把我卖到了山沟沟?”
    林云起眨了眨眼,自己被自己逗乐了,白辞也不缺钱,不至于干这事儿。
    车子打不着火,他只能走下车,无论是代驾还是白辞,都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林云起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手机和小册子都不见了。
    前方有木栈道,林云起看这地方环境还行,或许有度假村和别墅群,可以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