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玄武在他身上感觉到很熟悉的气息, 还不会动就喜欢看他。
    男人几乎不跟小玄武说话，只是拿着书看，偶尔把手伸进去, 小玄武的蛇身就会自动自觉地缠到男人冷玉般的手上。
    亲昵、依赖、讨好。
    这是本能。
    小玄武生来虚弱，他好像还没在天地间长成, 还在孕育中，提前被人取了出来, 放在灵水里勉强滋养着。
    小玄武觉得自己缺了点什么，缺了的东西, 他在银发男人身上感觉到了。
    他很好奇，可男人没有对他解释什么, 只是有时望着他的眼神似含着笑，他在小玄武额间点了个额纹, “这是我还你的，将来我消失了，这个能救你一命。”
    小玄武已经会说话了, “你要去哪里？”
    男人轻抚着玄武的蛇|头，“我哪里也不去，我仍然在这世间，只是没有肉|身了。”
    小玄武似懂非懂，可他看着男人的模样，这一看，就记了几千年。
    玄沉水记着男人消失前说的话，他只是没有肉|身了，于是玄沉水走南闯北，见识了许多人许多景。他想，要是男人真的还在这世间，他应当会随着自己走的吧，那他看的这些，男人也在看。
    这样男人就不是自己一个人了，他应当不寂寞了。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对男人是什么感情，他把他藏在心里，谁也没有告诉，因为除了他，也没有人见过男人。直到他处理罗素柔的事情，那些话脱口而出，他才终于开窍，原来自己喜欢他。
    喜欢了很久，大约是见色起意，也可能是一见钟情。
    毕竟当年他眼睛都只能睁开一条缝的时候，看见男人，就觉得太好看了，玄蛇上赶着去缠人家的手。
    只是可惜，玄沉水似乎真的有什么毛病，太迟钝了，放在心里喜欢了这么久，竟然三千年后才反应过来。
    来了神域后，玄沉水忙了好一阵子才把妖管局的妖怪们都安置好，本来还打算参与进神域的三方势力，苏长白让他去好好养着了。
    “你先天缺少灵力，没长好，现在有灵气了，得养养。”
    玄沉水闲不住，不想去沉睡，嚷嚷，“你会管理啊？”
    苏长白久不树立威严，笑眯眯，“你小时候我不是管的你服服帖帖吗？”
    玄沉水闭嘴了，老老实实找个风水宝地，下水沉睡了。
    神兽就这点好，不用辛苦修炼，不用费心费力养伤，他们只要睡一觉就行，睡得够久，吸收的灵力越多。
    天地的日月精华会自动进入他们的体|内。
    玄沉水没想到，自己能沉睡这么久，大概是他真的太缺灵气了，一旦进入沉睡，这些年极度亏缺灵气的身体就像块海绵，疯狂汲取灵气。
    补足了营养，玄沉水前世的记忆也出来了。
    原来他跟苏长白不一样，他不是再次降生的玄武，他就是第一代玄武。在记忆中他终于知道了男人的身份。
    传闻玄武跟天道走得极近，这不是传闻，这是真的。
    在他的前世里，天道还只是个幼小的灵智，他们就相识了。其实天道并非真的是天道，他更像是顺应自然，天地灵气，凝聚而成的一个灵智。
    他有智慧，知道这世间所有的事，可他不会说话，没有肉|身，很脆弱。
    玄武几万年如一日陪伴在灵智身边，他动了情，他想见见灵智的模样。他割裂了自己的魂魄，给了一魄灵智，灵智得意幻化出人形。
    变成了天道，他有了武器，天雷。
    天道没有名字，这世间所有的字，都是用来形容人类、妖魔、神仙，而没有任何一个字能安在天道身上。
    所有天道就叫天道。
    天道生性淡漠，他就像把尺子，上万道的规矩，他是正道的化身，他站在天界那边。
    没有人知道，神魔大战追溯原因，尽头其实是天道。
    玄武是瑞兽，他几万年陪着灵智，这个灵智自然更亲近正道，于是诞生出来的天道也是正义的，可是这让三界失衡了。
    天界太强了，神仙发起战争，消灭了魔界，灵魔气失衡，世界走向死亡。
    天道诞生的第一千年，玄武羽化了，他失了一魄，要休息了，他对天道承诺，下一次世界大乱，他会借那时候降生的。
    玄武是个老实巴交的，喜欢了人家那么久，魂魄也给了，什么都给了，愣是不说，就巴巴守着。
    他以为，天荒地老地这样在一起，就是极好了。
    天道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也一直没打破他们之间的隔阂，不过在玄武看来，天道这样才是正常的。
    毕竟天道还是个灵智的时候，就很少话，稳重的很。
    玄沉水睡了一大觉，前世今生记忆全部记起，可是竟然他跟天道连个亲密的接触都没有，拜苏长白跟修所赐，玄沉水已经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玄武了。
    他还以为自己前世至少能有个亲吻，或者拉手什么的，可都没有。
    玄沉水这一世的性子跟前世不同，这一世话多活跃，除了有时傻点。他现在明白了自己对天道的感情，自然跟前世的想法也不一样了。
    他也想跟爱人亲亲抱抱，再出去游山玩水……
    玄沉水从水中醒来，玄蛇绕着龟壳转了一圈，一龟一蛇，在水里吐出一串泡泡，想那么多，天道都不知道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