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有一个问题。”
    “你说。”
    “你不觉得，白色基地的收容措施太过儿戏了吗？”
    这么多危险的收容物，竟然就被随意的安置在一栋老式的居民楼样的几间屋子里，门口贴的纸条简直就像是在开玩笑。现在更是有了“放风”这么出格的行为。
    “我一开始以为就像聂白说的那样，基地大部分的精力都用来和异态灵做对抗，那些看起来没什么用的灵物，不值得被牵扯太大的精力。”
    “现在想想这根本就不对啊？”
    “你们已经有过火种源的教训了，它一开始就是个吸铁石，没人觉得它会变态发育到这个地步。既然有过这样的先例，你们怎么还是不知悔改？”
    “现在这什么‘放风’，简直就是，就是……”
    “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么不严谨的条例，这完全就是无组织无纪律的作风啊，聂白的心真就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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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异人作斗争这本没错。”
    艾米莉纠结了一番措辞，“我也不清楚这样的规定是怎么来的，在陈诗——她现在是叫陈诗对吧——出现之前，基地里的异态灵是没有人权的。
    毕竟在绝大多数人眼里，这些怪物本就不该被当做人去对待，我们一开始也是这么做的。”
    “但是……”
    “但是什么？”
    “我说不好，反正异人现在也算是我们编制里的一员了。你看陈诗不就知道了，她是第一个，后面陆陆续续的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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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说放一些和善的人出去，我还能理解。你知道门外男的特性是什么吗？”
    “不知道。”
    艾米莉确实不知道，基地的异人不多，但也不少，她只是听说过门外男这个人，并没有很深入的了解。
    不就是一个喜欢躲在门后偷窥的猥琐男吗？非要较真的话，也就其神出鬼没的能力值得拿来一说。
    而且也没听说他有过犯罪记录——如果偷窥不犯法的话。
    “他会给周边的人送去恐惧，像这种人，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危害到常人的认知，影响到收容最本身的目标了吧？”
    艾米莉撇撇嘴，“那都是过去的老黄历，纸已经要包不住火了。
    世界的变动近两年里正日趋频繁。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背地里的真相迟早要暴露在世人的眼前。你可能不知道，很多基地都开始有计划的招募一部分社会人士，有选择性的向他们透露一部分真相。”
    “那不是正常的纳新吗？”
    “纳新哪里用得着这么多人？”
    尤其是在聂白的复生计划日益成熟的今天，培养一个新人，完全不如提高一个熟手的重复利用率效益来得高。
    “……就算异人的‘放风’是有道理的，那你又怎么解，那些……”
    “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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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很冷。
    罗本穿的很多。
    他内里套了一件加厚的秋衣，然后是保暖、卫衣、羽绒服，最后还围了一条明黄色的羊绒围巾。
    “干嘛让我穿这么多！”
    “我怕你冻着……”
    “我不是小孩！”
    “你不是小孩，但你的身体是。你就别倔了，乖乖带好，对，这样才乖嘛。”傅熙川从从包里取出一件红绿相间的毛线帽，硬是套在了罗本的头上，结果却发现买的有点大了……
    本来还不觉得，这一套头上就很明显了——罗本的眼睛都被蒙在了帽子后面。“哈，我都说没把你当成小孩了，你看这帽子我都替你买的大号的。”
    “你还笑！”
    ——
    也不怪傅熙川要给罗本穿这么多衣服，因为在他的感知中，罗本已经丧失了快速恢复的眷族优势，就连互相之间的通感，都在渐渐地衰弱下去。
    他不明白为什么，也不知道在这是好是坏。
    真要往坏了想，这很可能是罗本的逆生长进一步发作的前奏。傅熙川很珍惜能和罗本相处的日子，他不敢保证一觉想来，身边的男孩还会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是恢复正常。
    还是进一步的退化成男婴又或者别的什么，他有点不敢往下想了。
    ——
    “我还要吃那种香蕉。”
    罗本揣着胳膊，奶声奶气的管傅熙川讨吃的。
    “好。”
    ——
    两人依偎着走在无人的路上，全然忘记了自己这一趟出门为的是什么。等出了改成水果店的便利超市，傅熙川一拍脑门，脱口而出的话里却仍带着几近满溢的温柔。
    “就知道吃。”
    “他卖的好贵啊！”
    罗本吐了吐舌头，他刚有听到傅熙川和店老板的谈话，被坑了一次的那人再不愿原价出售自己店里的水果，后面自然就是一番讨价还价。
    傅熙川其实不喜欢这种斤斤计较的感觉，但他注意到一旁的罗本趣意盎然的眼神，也就配合着演了这么一出“生活的情调”，若是他自己一个人来这里……
    不卖？
    不卖大不了不买呗。
    他早已过了那种仗势欺人的年龄段，尤其是在模糊的了解到新镇人民的悲惨背景后，更是对这里的人报以同情。
    他不为自己难过，却在为这集体的不幸而悲伤。
    “我们回家吧。”
    “诶？好，等等，我们出来是准备干嘛的来着？”傅熙川不说，罗本反倒是想起了不对劲的地方。
    “想起来了。
    你想让我帮你看看镇上有什么变化，唔人好像确实变少了，会不会是因为天太冷，大家都不愿意出门的原因啊？”
    摸了摸罗本毛茸茸的脑袋，傅熙川笑着道“把帽子戴上，别以为转移话题就可以萌混过关，刚在店里暖和我没说，现在出来了，还不赶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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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好啰嗦诶，难不成你真想当我爸爸啊？”
    “那就叫个爸爸来听听。”
    “哇，你绝对是变态对吧！”这种事情怎么想都很奇怪啊。
    罗本莫名其妙的红了脸，也不知道是不是冻得。
    他把手挽在羽绒服的袖子里，又把领子翻得高高的，缩着脖子，耸着肩，随着呼吸，不断有白色的气柱成型。
    他这会儿真的觉得冷了。
    傅熙川揪着罗本围巾的一角，看着冻得缩成一团、嘀嘀咕咕的小孩，忍不住安慰道“回家吧，回家就暖和了。”说着便加快了脚步。
    后来又因为小孩儿腿短，有点跟不上的意思，他干脆一把把人抱起，背在身后，这才接着往家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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