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页

作品:《王府小仵娘

    巧儿还没有从噩耗中反应过来,有些木纳的转过身来,只见墨江挽着袖子,满脸急切。
    此时楚浔也是如梦方醒,他紧紧攥住巧儿的胳膊,声音颤抖着低吼:“巧儿,快去……”
    屋内传来晚娘的喊声:“嫂嫂……”
    巧儿总算被吼醒了,她大惊失色道:“这还没到日子呢,怎么就坐动了?”
    墨江带着哭腔答:“羊水已经破了。”
    “快去喊杜仲,还有那几个稳婆,都给我找来。他们母子要是有个好歹,谁都别活了!”楚浔哑着嗓子吼道。
    巧儿挽起袖子,对着墨江吩咐:“快让厨房烧热水,再把烫好的白棉布抱来。都跟我进来,门关紧了别漏风。”
    随着几个女人进了屋,楚浔跌坐在门外的青石台阶上,只听得里面的晚娘哭着叫巧儿。
    巧儿用异常坚定的声音说:“放心,有我在呢。一定保你们母子平安……”
    晚娘一开始坐动,从早上疼到了晌午,眼看日头西斜,孩子还是没有动静。
    楚浔一日不吃不喝守在隔壁房间。只听得妹妹的喊声越来越虚弱,越来越绝望。
    天色黑透时,浑身湿透的巧儿拖着疲惫的脚步来到隔壁。
    “怎么样?”楚浔熬得眼睛通红,抓住她问。
    巧儿强装镇定说:“第一胎总是这样的,一时半会生不下来。好在胎位是生的。你让人给晚娘喂几口鸡汤,一会儿再试。”
    楚浔将信将疑。站起身来回走,几次走到门口想要去隔壁看看。
    漆黑的院内突然想起急促的脚步声。楚浔这才发现,一院子的人忙着接生,竟然没人掌灯。
    楚浔跨出门槛,站在廊子下盯着来人看,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跑来,来到近前,“扑通”一声跪在楚浔面前。
    借着屋内的烛火楚浔看清了,那不正是风尘仆仆的陈峰。
    巧儿手里本是端着茶杯,当她看到陈峰那张挂满泪痕的脸时,手一松,茶杯掉落,碎瓷满地。
    “……找……到他了?”楚浔退后一步靠在柱子上问。
    陈峰哽咽着摇头:“人不知埋在哪了,可是正法的告示已经见到了。就是腊月初十的事。”
    楚浔身子止不住的发抖。他已经站不住,顺着柱子就要往下滑。
    此时屋内传来晚娘的喊声:“嫂嫂……可是破空哥哥来了?”
    巧儿张大了嘴,眼里酸胀难耐。她拼了命的吸气忍住眼泪,朝着屋内喊:“晚娘我来了……”
    漆黑的院子里就剩下楚浔和陈峰两人。陈峰跪在楚浔身边,帮他拍抚着胸口顺气。
    “爷,你倒是说句话呀!”陈峰被楚浔的脸色吓坏了。
    隔壁屋内再次响起晚娘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
    楚浔胸中翻滚着剧痛,他多么想要昏死过去算了,可是那痛让他格外清醒,耳边的叫声那么清晰,一次次像匕首扎进他的心里。
    “啊……”他仰天长啸,月光在眼中模糊。
    嘴里终于溢满了腥甜,楚浔按着心口闭上眼睛。
    漆黑的暗夜里,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划破天际,窗内有人高喊:“生了生了,母女平安!”
    楚浔抬起眼,松开浸了血迹的帕子,被陈峰架着站起身。
    等待了好久好久,怀抱着婴儿的巧儿终于推门而入。
    “爷,是女孩。是咱们楚家小郡主!”巧儿托着孩子举到楚浔眼前。
    这还是楚浔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一个初生婴儿。也许晚娘小的时候他也见过,但是他不记得一个婴儿可以这么精细,这么娇嫩。
    “南……溪……”他喃喃念着:“你爹爹给你取的名字,南溪……多好的名字。”
    巧儿脸上有血迹,狼狈不堪。她疲惫极了,托着孩子的手微微发抖。
    楚浔看向她说:“巧儿……日后这孩子你要视如己出,好吗?”
    巧儿拼命点头,隐忍着太久的泪就要涌出来。
    她半跪在地上,抬眼看向楚浔,颤抖着声音问:“王爷,我……想哭,行吗?”
    楚浔曾经告诉过她。让她不要落泪,可是此刻她再也熬不住了。
    楚浔怜惜的望着她,伸出冰凉的手指捧住她的脸说:“哭吧。想怎么哭就怎么哭!”
    话音未落,他紧紧抱住巧儿,还有她怀里的孩子。
    巧儿终于不用再忍,扑倒在楚浔怀里,号啕大哭……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给女配接生,我也是够有创意的。
    第92章 挖坟
    楚浔名义上的第一个女儿降生,诺大的王府在外人看来似乎毫无波澜。外人都猜测,这产女的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外室,生的又是女娃,汉西王根本没放在眼里,母女都被打入冷宫。
    然而实际上,无论是王爷还是正头王妃乔巧儿,都把着个女娃娃视若珍宝。
    每日里晚娘歇晌时,巧儿就会把小南溪抱到自己房里。
    这一日日头正好,巧儿特意把小摇篮放在窗下,她和墨江一左一右,逗弄着南溪晒太阳。
    屋内隔了一扇屏风,楚浔在屏风后卧在榻上,支着耳朵听孩子的动静。
    南溪虽然每日里都来他屋里,他却很少看到孩子的样子。他自己一直病着,怕病气过给小娃娃,因此一直用这扇屏风挡住。
    挡住孩子还有另一个缘由,人人都说这孩子长得粉雕玉琢,顾盼生姿,楚浔心里很清楚孩子像谁。他怕看到孩子会想到她的父亲,那个全大齐都曾为之倾倒的一代名伶……程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