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吴为民尴尬地看了一眼吴迪，痛倒在其次，主要是觉得丢脸。
    吴建国却顾不上照顾儿子的情绪，一把拉起吴为民就进了隔壁卧室，咔哒一声关上了房门。
    他这么做，显然是不想让吴迪听见他们父子二人的对话。但奈何吴迪如今听力惊人，哪怕隔着门，吴建国的训斥声还是一字不落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小亮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啊？游戏游戏，八千块钱干什么不好，非得买什么破眼镜，要眼镜你自己没有啊？”
    “我这不是想激励一下亮亮嘛……”
    “激励个屁！那东西买回来以后小亮还能有心思学习？还有我不是告诉过你，小迪这病就是看电视看坏的，你现在又让他看，万一他……他再那什么了呢！”
    “没那么严重吧……好好好，您说得对，不买不买，电视也不看……”
    听到这里，坐在外面的吴迪转头对一旁的吴亮说道：“你的vr眼镜没了，不过我可以买给你。”
    “哈？”
    吴亮听得一头雾水，正巧，卧室的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吴为民一脸无奈地走了出来，对儿子说道：“小亮，我和爷爷讨论了一下，决定如果你考进班里前十的话，就带你们一起出去旅游一趟。”
    “那vr眼镜呢？”吴亮心下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要那种东西干嘛！”
    刚出来的吴建国朝孙子抬手虚比划了一下，吓得吴亮往后一倒，开始撒泼：“我不！我不要出去玩儿我要vr眼镜！”
    “吴亮！”
    本来还觉得有点下不来台的吴为民见到儿子这幅样子，顿时收敛了神色严肃地说道：“都几岁了还这样，上去写作业去。不考进班里前十，玩儿都不让你去玩儿。”
    十分熟悉父亲的吴亮知道吴为民既然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那肯定是没戏了，正准备起身上楼，忽然想起刚刚吴迪对他说的话，猛地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微微点头，心情顿时雨过天晴。
    哈，老爸不给买，还有这个便宜堂叔呢！
    第二天是星期六，吴为民一大早就回公司加班去了，只剩陈秀敏和吴亮两个人在家。
    担心vr眼镜泡汤的吴亮一早吃过饭，就匆匆跑下楼敲开了吴迪的房门。
    “叔，叔，你什么时候去买……那个。”
    担心被爷爷听见的吴亮刻意放轻了音量，甚至不敢说vr眼镜这个词，只能用“那个”来代替。
    吴迪暗自笑了笑，转头朝还在吃早饭的吴建国问道：“伯父，我想出去买个东西。”
    “什么东西啊？”吴建国边嚼着葱油饼边说道：“你说，我让你婶儿一会儿给你带。”
    吴亮：“……”
    “没事儿，不麻烦婶婶了。”
    说完，吴迪低头朝吴亮无奈一笑，示意他进房间再说。
    吴建国在外面继续低头喝粥，而吴亮则半趴在门缝边儿看着自家爷爷小声说道：“我爷爷不让你出去？”
    “嗯，他现在是我的监护人。就算我要出去，他也会跟着。”
    如果吴建国一直跟着他，他怎么去找褚师梦？
    如果爷爷一直跟着堂叔，堂叔怎么去买vr眼镜？
    各怀心思的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说道……
    吴迪：“得想办法支开……”
    吴亮：“那我就装病……”
    话说到一半，两人都默契地笑了。
    上午八点，吴亮惯例要上楼继续写作业。但不知怎么搞的，他居然被走廊栏杆上的一根小铁丝给划破了手背，登时就哭得跟什么似的，把吴建国和陈秀敏给吓了个半死。
    陈秀敏当下就要下楼开车送吴亮去医院打破伤风，但半大小子死活拉着爷爷不放手，一口一个临死前要跟爷爷奶奶呆在一起，真是让老爷子又气又笑，最终还是担心孙子出事的心情占了上风，回来拿了外套和钥匙跟着一道走了。
    “小迪你一个人呆家里没事吧？”
    吴建国不放心，走前又到吴迪房间里问了一句。
    得到他的保证之后，老爷子又叮嘱道：“千万别看电视！还有，你婶儿跟我们一起去了，到了中午饭，如果小亮那边还没好的话，我让为民给你带饭回来。”
    吴为民会回来？
    “堂哥电话多少？我好久没吃肯德基了，到时候想……额，会不会太麻烦？”
    吴迪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吴建国连连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你想吃什么尽管说。”
    拿到电话号码的吴迪将吴建国送到了门口。
    关上门，他先是听到吴建国将大门反锁，接着下了楼，最后，陈秀敏启动汽车发出一道轰鸣。透过厨房的窗外，他看到了一辆红色小轿车正快速驶离小区的身影。
    很好，他们走了。
    吴迪摸了摸口袋，掏出了吴亮留给他的备用钥匙……
    ……
    走出小区后，吴迪并没有直接去找褚师梦。
    原因很简单，他身上没钱。
    哪怕是去坐地铁，他也得有6块钱的零钞，然而不幸的是，现在的吴迪真可谓是身无分文。
    “国工商……”
    吴迪看了看手中的两张卡，这是他离开精神病院后医院还给他的私人物品。
    一张身份证，一张银行卡。
    如果“吴迪”的记忆没出错的话，这场卡里，应该存有柳向阳赔给他的二十万块钱。
    “地铁下面应该有取钱的地方吧。”
    走下最近的地铁站，吴迪找到了印有和卡上标志一样的at机。插入卡后，他正准备输入密码，面前的机器却比他更快地把那张卡吐了出来。
    “读卡失败。”
    读卡失败是什么意思？
    吴迪将银行卡抽出来又重新插入，不一会儿，他面前的机器再次提示他读卡错误。
    “喂，你还取不取钱了啊？”
    当吴迪试图尝试第五遍的时候，他身后响起了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帅哥，读卡失败是什么意思？”
    被吴迪称作是帅哥的这个人跟这两个字的字面意思毫无关系，他之所以这么叫，只是为了入乡随俗。
    “读卡失败？那就是你的卡不能用了呗。”